小狐狸与她那幅画上的小狐狸雕刻的一模一样,但木雕比画像更立体生动许多,虽然能看出来打磨之人的手艺生疏,但也能瞧出她是精心准备了多日,不像仓促间完成。
薛元音见他不说话,挑眉道:“你莫不是忘了你的生辰了吧?”
章景暄抬眼看她,一时没答。
他自己的及冠生辰,他自然不可能会忘。但他意外的是,她会送礼物给他。
这些年间他们两个闹僵,两家也断了来往,他与她之间已经甚久没有互相送过生辰礼物了。
明面的,私下的,都没有过。
这还是闹僵后的头一回,她主动来送礼物。
章景暄把玩着小狐狸木雕,小狐狸眉眼骄矜,很是漂亮,他道:“为何会送我这个?”
薛元音轻轻抬了抬下巴,道:“想送就送了,感觉狐狸很像你。今日寒衣节,无人为你加冠过生辰,但我还记得,就当是给你过了。你很感动吧?”
章景暄点了下头,似真似假地应声道:“确实有些意外。”
薛元音没有别的话可讲了,所以应了一声,瞧着空气又要尴尬下来,她转身去提来装有赫连跋头颅的匣子。
她低头看着匣子,心想,她该走了,该回去禀圣了。
薛元音往前迈了一步,心想,章景暄就没有话要对她说吗?
果然,他喊住了她。
但他说出口的话,却叫她不知该高兴还是失望,他道:
“待回到京城,冬祀也不远了。”
薛元音没回头看他,轻轻点了下头,道:“我知道。”
这是每一任帝王在位仅举办一次的祭祀,寓意来年昌盛、风调雨顺,其目的是给下任皇位继承人积攒名气和声望,历来只有储君才能当选主持祭祀的“祝祀官”。
当今圣上的身体早两年就不太好了,不知还能撑多久,冬祀要在今年举办的风声在年初就已经传出来。
按理来讲太子殿下应该当选祝祀官,但豫王殿下的支持党羽不在少数,因此祝祀官花落谁家还不好说,这场祭祀盛典注定竞争得你死我活。
待回京后,直到新帝登基,尘埃落定,才能有太平日。
空气沉默下来,风声吹动着校场上的扬幡,发出剌剌声响,唯有她与他之间,分明只有几步之遥,却安静得可怕。
见她背对着他,没再开口,章景暄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夹在风声中,几乎听不真切。
薛元音提着匣子,朝前走了数步,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清瘦的身子骨在空旷校场上竟然显得有几分落寞的萧瑟和孤独。只见她眼眶泛红,微微哽咽道:
“章景暄……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章景暄蓦地抬头望过来,目光停顿在她身上,打量着,涌动着幽暗的情绪,一时没动作。
薛元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笑了一下道:
“罢了,你这么矜贵,我怎么会为难你。我开玩笑的。”
她转身欲走,章景暄却在背后喊住了她:
“俏俏。”
薛元音侧头望向他。
章景暄走至她身前,用力拉过来,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迎面抱了个满怀。他垂下眼,稍稍低下身子,下颌搁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薛元音被他抱得头微微仰起,身子僵在原地,心底泛起惊涛骇浪,手里的匣子砰的一声松开,砸在地上。
良久,她轻轻回抱住他,悄悄揪紧他的衣摆,再缓慢地松开;又揪紧,又松开。
原来章景暄已经从曾经那个笑如朗月的青涩少年成长为及冠的男子,肩膀变得这么宽阔,竟然能将她整个人都挡在怀里。
原来他胸膛里这么有安全感,好像能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