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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星旅 40966 字 4天前

五日后,相府车驾与数月前随行巡视的半数卫队一同返京。虽无官员相迎,阵仗却堪称浩大。人人面容沉凝, 衣冠如雪。

时值仁宣皇帝丧期, 围观百姓初时只叹相府与卫队谨守礼制、思虑周全,无怪乎其主年方而立便居此高位。

正因如此, 队伍中央那几辆结着白幡的车驾, 反倒被悄然忽略了——

相府车驾归京后, 竟闭门数日。莫说早朝不见人影, 连宫中内侍催请、官员拜谒, 皆被拒之门外。

此举在朝堂之上掀起暗涌,若非忌惮这位相国多年积威,门下拥趸众多, 恐怕早不止是言官御史不痛不痒的参奏, 而是众臣联名上折, 请少帝治其狂悖渎职、藐视君上之罪了。

群臣心中却不免惊疑, 依其素日性情与为官之道,从未有如此行径。莫非往日谦谨皆是伪装, 先帝丧期未过,便自恃功高,欺天子年幼未亲政, 欲以此立威?

可若真如此,为何连其心腹属官也一并被阻门外?

纵使众人满腹疑云,然则相府门禁森严,消息密不透风,贸然行事只恐反遭其祸,只得暂且观望。

且因时日尚短,暂未有人敢向少帝进献“忠言”。而以太后与少帝之明,又岂会坐视不理?

果不其然,相国无假拒朝的第十日,太后銮驾亲临相府。众臣原以为必有结果,不料翌日早朝,少帝面带倦色,竟亲自为其告病。

这般不合规制又讳莫如深,实在令人费解。然相国摄政,正如国不可一日无君。年关将至,新帝登基首年的诸多要务亟待批复,户部钱粮、礼典仪程,迟一日便乱三分。眼见其病假遥遥无期,两位重臣相遂约面圣请示。

不料此二人自宫中回来,竟一改先前焦灼,个个面色凝重。无论交好与否上前打听,只得到八字:“无可奉告,时候自到。”

这一下可真真是让人抓心挠肺般的好奇,满朝文武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凝向了那座沉寂的相府,这一留心方才惊觉,时已入腊,往年冬日必会升起的明光穹顶,至今未见光华。

久经官场的重臣们当即心照不宣,那位一品诰命夫人,怕是已香消玉殒。否则以相国之痴情,怎会容其受半点风寒?

又有什么事能让他称病不朝?

这一幕,与三年前其夫人落水病危时,何其相似。

此念一起,窥见端倪的几人再难按捺,少不得在至交间递上几句私语,又未忍住向家中女眷漏了些口风。可世间最难守的便是秘密,不出两日,相国夫人病逝的猜测,便如野火燎原,成了权贵圈中心照不宣之秘。

女眷们多叹一句红颜薄命,转而便感慨相国痴情竟至荒废朝政。唯宝珍郡主与王英姿闻讯色变,再三确认后即刻备车赶往相府。

二人车驾几乎同时抵达,竟未被阻拦。而这般殊遇,反令传言更添分量。

王英姿已眼眶泛红,宝珍郡主亦面色凝重。待被引至深院南厢,檐下摇椅上的景象顿令二人呼吸一滞,满腹悲戚顷刻化为惊骇。

数日前在先帝丧仪上还墨发如瀑的男子,此刻竟霜发尽染。他垂眸对着空荡的臂弯低声絮语,闻声抬头一瞥,那张瘦削得仿若颊肉被生生剜去的面容骤然显现。

“是宝珍郡主与付夫人来了。”

覃景尧站起身,目光始终流连怀中,声调温柔得令人心头发紧,“浓浓虽久未见友,然你身子刚好,不可过多耗神,—— 至多半盏茶便需休息,可好?”

他微似在倾听什么,几息后,面上绽开一抹极致温柔的浅笑,俯身向前轻探,柔声道:“浓浓真乖,那我便半盏茶后来陪你。”

说罢,他屈起一臂虚环,另一手轻悬腰侧,四指微蜷似与人交握,缓步走向院中铺着软垫的圈椅。俯身作势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