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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星旅 96591 字 1个月前

她恨他欺瞒,恨到愿一刀两断,永绝瓜葛。

撑在额际的手猛然攥紧,手背青筋盘错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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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村毗邻京城,距城内约七十里,因得城郊之利,水源充沛,地力丰沃。今年又逢丰收,即便是懒散人家亦能饱暖无忧。数任里正皆略通文墨,见识开阔,守身持正,以理办事,以德服众,故村中风气淳厚和睦。

村中近百户人家,有的儿孙绕膝,人丁兴旺。亦有鳏寡孤独,形单影只。对于后者,村中向来多有额外照拂。即便偶遇性情泼辣,不讲道理之人,村民也多以包容为先,或容让三分,或避而远之,减少往来,并无欺凌孤弱之事。

李寡妇名李芬芳,名字妍美,原是个温婉爽利之人。然自丈夫一场风寒药石无医,撒手人寰后,公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竟也相继病故,家中银钱为治病殡葬耗尽,落得家徒四壁。

她独力拉扯蹒跚幼女,生怕母女二人受人欺凌,硬生生将自身逼成个泼辣性情。虽惹人疏远,常孤身无伴,消息迟滞,却终得立身之地。

上无公婆需奉养,村中又多有照应,加之本人极为勤快能干,因此旁人家中有的,她们母女也未曾短缺。

李芬芳夫家同姓李,女儿李娇兰也承了其泼辣爽利,不惧欺辱的性子。母女二人小日子过得颇为红火,反比那些需伺候一大家子的妇人更舒坦自在。

田里丰收,母女二人打络子,搓棉线,并院中所种果子,皆能进城换成银钱。娘家怜惜,前阵子送来一只好大的猪后腿,转手竟得了近二两银子,又花了三文钱从村中杀猪匠处另购了一条腌肉悬于梁上。

吃喝不愁,还添置了新衣,存了银钱,余了粮食,正正过了一个丰足肥年。

堂屋里炭火烧得正旺,厚棉布门帘将凛冽的寒气严实实挡在外头,只穿单衣亦觉暖和。

李芬芳心里揣着事,时不时便发出一声长叹。尤其当她抬眼,瞧见火盆对面那正捧着话本子傻笑,被她养得白白胖胖一脸福相的闺女时,更是忍不住又一次在心底暗叹,那般品貌的公子,怎的偏就是个哑巴呢?

若不然,与她这娇憨闺女站在一处,该是何等登对!

虽身子看着单薄了些,可她和闺女皆有力气。虽不像闺女话本子里的白面书生,但说话举止却格外有礼,像个读书人。

上次他来时,身上穿的衣裳鞋子,针脚粗糙得很,那布料瞧着竟还是她头一回换给他的。看来这后生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妇人照料。

不过想也是,他头一回那如遭了大难的模样,破衣烂衫的,也没哪个女子能瞧得上,也就是遇上她这个好心肠了。

知恩图报,性子又和软,多好的上门女婿人选。

怎就是个哑巴呢。

李娇兰听着她娘嘀咕叹气,头也不抬,自打上回她娘拿了银子回来,时不时便会这么念叨,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倒不在意那人哑不哑巴,横竖不耽搁生孩子,只要能给她传宗接代就成。

反正她有娘看着,总不会让她吃亏。

听她娘还在嘀咕,李娇兰插嘴道:“娘既相中,下回见了直接问便是。只要不是天生哑的,哑就哑呗,来咱家不正合适?”

李芬芳一听这话,稍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她们娘俩性强,撑得住门户,女婿性子温弱,家宅反倒安宁。

那样样出色的男子,不可能入赘。真要愿意,她们娘俩少不得要嘀咕,怕不是身上有什么隐疾。可那些肯入赘的,又净是些歪瓜裂枣,窝囊废物,她家娇娇压根瞧不上。

这么一想,那后生长相端正,知恩守礼,偏又口不能言,就好似那美玉微瑕,正配她家娇娇。

到了她家有她母女俩照看着,必定能叫他穿得上得体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