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皓腕牢牢锁入掌中,垂眸未抬,眼底所有波澜被尽数隐没。
兰浓浓忍无可忍,霍然起身奋力抽手,另一指直指他,声冷如刃:“要谈便正经谈!若再不松手,休怪我不客气!”
覃景尧缓缓抬起眼帘,当真想问一问她会如何不客气,却只喉结微滚,缓松了手指移开视线,自斟一盏茶饮下。
温茶入喉本该润泽,此刻反添躁意。
第42章 第 42 章 乖浓浓
他下颌微扬, 左右活动了下脖颈,长臂半举拂过衣襟,这才偏首看她, 唇角轻勾:“谈自然是要谈,不急, 先上了药再说。”
恰在此时, 碧玉的声音自窗外轻声传来:“大人,姑娘,化瘀膏送到了。”
覃总景尧伸臂至窗外, 收回时指尖拈着一枚指高的青瓷药瓶递向她。见她不理, 也不着恼,只手腕轻转, 将药瓶搁在她手边, 继而不再言语。
受制于人, 便如困兽入笼, 一举一动皆受掣肘。
兰浓浓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躁怒。纵是再气,也不该与自己的身体作对。她拔开药塞,将又麻又痛的右手藏于桌下膝上, 面上不露声色, 只垂眸快速而细致地涂匀药膏。
药瓶哒的一声轻叩桌面, 催促声紧随而至:“要谈便快谈, 我倦了,要歇息。”
二人隔案对坐, 覃景尧高她半尺有余,垂眸一瞥,便将那痛楚蜷缩的指, 与面上强作的冷色尽收眼底,一如真伪两极,各自坦荡,又矛盾相生。
“眼下正值伏天,浓浓患处未愈,不宜外出。若确有要事,与我知会一声即可。”
他声调渐沉,“似今日这般以性命相胁之举,绝不可再犯。”
稍顿,又道:“京城虽为天子脚下,律法严明,然天性向恶之徒行事从无需缘由。浓浓常怀戒心实确属难得,但万不可心存侥幸。岂知今日对方仅有一人?你所见,便是真?”
兰浓浓圆眸骤睁,正欲反驳,唇方启,便被他倏然取出的一物堵住了话语。
“此物是我今日特命人为你寻来的防身之器。”
覃景尧指尖轻推一柄精钢短簪,其形纤巧,重仅五六两,“甩出可展一臂之长,收回不过掌寸之间。平日可作配饰随身佩戴,”
“唯其锋尖锐,需仔细些,莫误伤了己身。”
其色如碧,形似袖笛,浑然不类利器,倒似一件雅致佩饰。他修长指节步步演示,拇指轻压,腕劲乍甩,顿展一臂之长,锋尖寒芒乍现。
食指轻拨,节节收拢,复归掌寸之间。最后二指信手翻转,以指为托平呈掌心,递至她面前。
兰浓浓万未料到他竟会如此,一时怔忡望着,竟忘了反应。直至那只修长手指向前轻托,她未及思索便已接下。
“浓浓,”
她懵然转来的眼中犹带恍惚,覃景尧锁住她的眸,轻声叹息:“浓浓气我隐瞒身份,连日冷语相待,我皆甘愿承受。只盼你能静心片刻,容我解释一二。”
兰浓浓眨了眨眼,猛地回过神来,指尖无意识收紧,那润凉器物骤然压入掌心,她却如被灼烫般急松手弃于桌上。
可方才满腔怒焰,却如失压的容器,一时再难以蓄满,可又憋在胸中,没个由头发泄。
他若存心坦白,早有无数次机会可言,却言行举止未露半分破绽,分明是打算欺瞒到底。无论他是否有苦衷,欺骗与伤害俱是事实。
她心中分明澄澈如镜,却仍不争气地为他这解释二字刺痛心扉,委屈如潮涌来,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唯死死咬住唇肉,以痛楚逼退软弱,强忍泪意,勉力撑起一副虚张声势的铠甲。
绷紧面容,冷眼如刃,静看他还要如何狡辩。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