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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星旅 92692 字 3天前

水自鬓角颈后不断滚落,浸透衣衫尚可忍受,唯独那沿耳根滑至颈间的汗珠,淌过未消的红痕患处,引得阵阵刺痒,遍体难安。

背包中洁净棉帕仅余一条,兰浓浓停驻树荫之下,小心蘸拭颈间汗迹。当空的烈日耀目刺眼,逼得人不敢直视。

她以手为扇,稍驱燥热,待周身暑气渐散,便拎起脚边行囊负于肩上,头也不回地踏入灼灼烈日之中。

不知是形容狼狈,还是疑心生暗,兰浓浓只觉似有无数目光从四面八方刺来,神经骤然绷紧。此刻虽汗流浃背,呼息灼烫,汗毛却根根倒竖,一股寒意自骨髓深处渗涌而出。

兰浓浓昂首挺胸,肩背舒展,不去追寻那目光来处,面上亦无半分遮掩。她问心无愧,自然敢坦荡立于天地之间。

她走了许久,汗透重衣,实则方才走过一条长街。而城门仍在数里之外,依她的脚程与体力耗损,即便全力赶路,也至少需两个时辰方能抵达。

而兰浓浓只拣树荫小径行走,且不时停步歇息,目光怔忡恍若出神,行程愈发迟缓。

方有过一条巷口,身子猛地被向斜后侧拽去的刹那,兰浓浓心跳几欲骤停,神思却在这一刻异常清明,她几乎瞬间辨出异状,更捕捉到身后仅有一道杂乱呼吸声!

她借势踉跄数步稳住身形,当即重心前倾稳,一直充作拐杖的竹棍,唰地向后疾挥而出!

与此同时,一道快若闪电的黑影倏然袭至,

被击中的痛呼,重物倒地声与骤然消失的拖拽感同时传来!兰浓浓毫不迟疑,握紧竹杖疾转身形横挡胸前,眸光凌冽,做继续攻击之势,边慢慢往后退。

她体力已渐不支,身负行囊,若仓促奔逃,反将毫无防护的后背暴露于敌,自陷绝境。所幸自己身后便是通达大街,只要退入人流,众目睽睽之下,对方必心生顾忌。

她左掌心紧攥着同样未曾动用过的粉末,若这两重准备仍不能制敌脱身,她尚有第三重后招,独居之人,自卫的手段从来多多益善。

然她这些足令歹徒痛悔莫及的狠厉后手,终究未能得见天日。

兰浓浓眼见那人躬身踉跄,双臂瑟缩藏掩,紧贴墙根疾掠而过,背影分明是落荒而逃的惊惶之态。

弄巷幽僻,四通八达,罕有人迹。她虽周身无饰,然独身女子负囊而行,落在有心人眼中,自是待宰的肥羊。

一个敢在天子脚下公然行抢的歹徒,必是熟知街巷,惯于此道的恶徒。即便被她出其不意击伤,她也不信这一击能有如此威慑之力。

兰浓浓惊疑不定,心头蓦地一跳,身形霎时僵住。片刻后,她缓缓放松,迟疑回首,而那真正骇退歹徒,甚至未发一声之人,已大步迈至眼前。

“可曾伤着?”

覃景尧面色沉冷,眸底幽深,抬手便卸下她肩头行囊。指尖轻拨衣襟,果见那细嫩肩颈已被勒出两道深粉痕印,她肌肤本就莹薄,稍受力便留痕迹,此刻瘀痕盘踞,瞧着竟有几分骇人。

瞳眸倏然收紧,目光又落向她沁着薄汗的颈间,那处已透出青紫的戳痕。他抬眸无声扫过她紧绷的冷颜,旋即越过她肩头,望向正被从巷弄深处押来的贼人手腕。

同泽立时会意上前,朝侍卫递了个眼色,

“将此獠押送官府,依律严办!”

“是!”

“贵人饶命!求贵人放小的一马!小人再不敢了!再不敢——唔唔!”

哀求声戛然而止,似被猛然堵回了喉间。

兰浓浓不及躲避,行囊已被他卸下,手中竹杖亦在分神时被抽走。未及看清,眼前骤然一暗,一只大手横挡面上,几乎将她的口鼻一并严实捂住!

窒息感扑面压来,兰浓浓双手急推,脚下慌退,却正撞入他早有预备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