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如此,本就无错。
恐怕就连青萝她们自己,也是这般认定的。哪怕这祸事的根源,全是因她一己私念所起,方才连累她们无辜受罪。
这一刻,兰浓浓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错了。
错不在来寻他,而是错在将他们二人之事,牵连进了本无关的旁人。
更何况,真心喜欢一个人,便该有与他并肩面对一切的决心。纵是观念相左,只要在底线之上,无非是彼此接纳,或为对方改变。无论选哪一条路,都须拿出勇气去试,去争。
既动了心,就断没有知难而退的道理!
兰浓浓眉心处倏然一松,重新抬眼望向他,目光清亮而坚定,“既然你明令她们以我为先,我不许她们过问,她们依命而行,未曾逾越,恰恰是听令行事,便算不得失职,更算不上照顾不周。倘若她们表面应承,暗地探查,那才是真正的违令。”
她声线平稳,字字清晰,如珠落玉盘,却自有一股不退不让的沉静力量:“你既下了命令,我亦有我的准则。两头皆是主子的意思,她们夹在中间,究竟该听谁的?”
第32章 第 32 章 鸳鸯伴
碧玉与几名婢女安静随在二人身后, 听得心头暗涌,呼吸微滞。既惊她竟敢直言反驳大人,又为她那份澄澈纯粹的善意悄然触动。几人忍不住悄悄抬眸, 望向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
那女子容貌娇嫩清秀,此刻却神情郑重, 义正辞严。她身形虽纤小, 却昂首挺胸,肩背笔直,通身上下透着一股寻常女子身上罕见的昂扬自信。
那不知该是被怎样精心的宠爱, 如何细致的呵护, 才能娇养出来的光芒与底气。
“我原以为,这只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我本一心想要给你惊喜, 这本该是极欢喜的事, 不该让旁人成为这份心意之下的牺牲品。若真如此, 我的初衷岂不成了笑话?这份惊喜与欢欣, 也要大打折扣, 更会让我从此背负愧疚,如同套上一副无形的枷锁。”
“若连一举一动都要牵连旁人,事事顾忌, 那我往后岂不是步步难行, 还有什么随心自在, 痛快可言?”
兰浓浓应景地大皱眉头, 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敬谢不敏。
她不欲将他人的命运扛在自己肩上,更不愿千里迢迢而来, 只为与他争执不休,离心生隙。
便故意瘪起唇角,眉心微颦, 一双眸子盈盈望向他,反将一军:“你当初不是说,正是因我这般大胆热烈,方将你打动,亦才有了我们如今的两情相悦?若我失了这份本性,变得循规蹈矩,畏首畏尾,那我还是令你心动的那个我吗?”
若她失去了这份独特的,令他侧目的本质,泯然于众,这份喜欢必然也将荡然无存。
覃景尧心内如是作答,终究是不愿让这等琐事扰了二人相聚的兴致,便故作拿她毫无办法般摇头妥协,
“也罢,浓浓这般能言善辩,我若再不容情,倒显得枉顾你一片心意。我又怎舍得叫你为旁人心生不安?只望你从此无忧无虑,终日欢喜便好。”
他语气稍顿,复又温声补上一句,虽含告诫却仍带宠溺:“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倒是浓浓对旁人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怎到了我这儿,倒只剩连名带姓的了?”
不待她答,忽收了脸上笑意,正色道,“京中鱼龙混杂,人流密集。纵使你生性不喜拘束,身边也断不可无人随行,此乃为你安危所虑,绝非刻意束缚。”
“世事如此,浓浓当懂得随遇而安,顺应时势方为周全之道。”
他深知她纵性散漫惯了,骤受拘束绝非易事。人常随境迁时移而渐化,待时日久长,自会习惯成自然。
她亦无需长袖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