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浓浓隔空虚抚着那些华美物件,心下暗暗咋舌,眼中满是惊叹。再一比自己那点手艺,实在相形见绌,不免备受打击。
但她既已下定决心,便从未想过知难而退,反倒愈挫愈勇。细细看过这些店中精品,心中已隐约有了些构想,只恨不得立时回去着手准备。宅中库房里虽收着不少合适的缎料,华丽却不失内敛,正堪所用。
但既是心意,兰浓浓便有意要从选料到制成皆亲力亲为。幸而制作腰带所需用料不多,即便选了铺中最顶级的料子,她也负担得起。虽则钱袋不免大大缩水,却也难掩她满心雀跃!
“浓浓?当真是浓浓!几日不见,妹妹一切可好?”
那道爽利的女声只迟疑了一瞬,便亲昵走上前来。
兰浓浓刚踏出铺门,还未见人,便从那爽朗的音色辨出了来人身份,当即转身迎上前去,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英姿姐姐!能在此不期而遇,可见我与姐姐实在有缘。几日不见,姐姐一切可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兰浓浓今日特意精心装扮过。身穿一袭浅桃色软罗百褶长裙,勾勒出纤细优美的肩颈线条。满头青丝尽数盘起,梳成精致的花髻,其上依旧簪着她最爱的流沙粉玉铃兰花簪。
髻前压着一顶紫粉描金的莲花发冠,形如发箍,典雅别致。两侧各垂下一枚同色宝莲流苏,正于鬓边轻轻摇曳,步步生姿。
走至近前,方见她脑后发间一支玉粉色后压,缀着长垂至后脊的流苏,既精致又飘逸。眉心描着一朵粉莲钿,眉眼弯弯,红唇皓齿,一张粉润清秀的脸上漾着甜美梨涡。耳上新穿的点红更添艳色,整个人清新明润如出水芙蓉,叫人眼前一亮,惊艳难言。
肩头一条半指宽的粉色细带斜斜曳至腰间,系连着一只白绿相间的荷包,更为这身妆饰添了一抹鲜活生气,霎时便从寻常打扮中跳脱出来,委实别具一格。
那清灵悦耳的声线,语调悠扬欢快,仿佛永远浸透着无忧无虑的朝气。而这般的无忧无虑,定然是被人千娇万宠,悉心呵护方能滋养出的心境。
王英姿望着她,只觉宛如一支含露初绽,明艳照人的芙蕖迎面而来,鼻息间仿佛盈满清幽香气,不自觉地便舒展了眉目,只感心旷神怡。
然而,当她无意间瞥见对方发间那支流光溢彩的铃兰粉玉簪时,神情明显一滞。待凝神细看,确认无误后,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当时那枚芙蓉玉进献至御前,恰逢宫中大设盛宴,凡朝堂四品以上官员及家眷皆得恩准入宫赴宴。王英姿身为当朝四品官员之妻,自然有幸在列。
那日,一块稀世罕见,足有海碗大小的芙蓉玉呈于御前,其流光溢彩,顷刻惊艳四座,令众女眷们接连数日仍念念不忘。此后更有后宫妃嫔屡次上请讨要而不得,愈发使其声名大噪。最终这芙蓉玉花落太尉府,自是成了人尽皆知之事。
当年帝后二人有意为覃太尉赐婚,择选的皆是家世才貌俱佳的贵女,一度引得京中贵女们芳心暗动。却未料他竟出人意料,最终娶了一位家世低微,声名不显的女子为妻,令所有人大为意外。
众人原以为那女子必有何等惊世品貌,方能令他罔顾门第之差,执意娶之。却不料其不仅家世平平,容貌也只能称得上端庄清秀而已。
且平日里深居简出,偶有赴宴亦是少言寡语,虽显得温婉柔顺,却再无其他亮眼之处。如此平平无奇的女子竟占据太尉夫人之位,不免令人为之扼腕叹息。
然碍于太尉威势,终究无人敢在面上稍有微词。
太尉府门庭显赫,府内规矩森严,外人或因礼数约束,或慑于其威势,自无人敢轻易窥探。那枚芙蓉玉,世人皆以为太尉既得,必会赐予夫人佩戴。却不料两年间从未见其示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