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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星旅 100375 字 3天前

骑飞驰,暗蓝锦袍猎猎生风,袍上银线在烈日下灼出刺目寒光,似要将三丈内的尘土都逼退三分。

身后喧嚣倏寂,卢亭文一袭绯底雁纹从四品官袍在风中微振,抬手正了正乌纱帽的鎏金帽正,领着众官吏趋前三步。

恰在骏马扬蹄嘶鸣处站定,袍角尚未及落回,已携众人深深拜下:“玉青府知州卢亭文,率阖衙僚属恭迎太尉大人!”

“下官等拜见太尉大人!”

闻风而至的城中豪商们,虽顶着捐纳得来的员外郎虚衔,在此等场合却连通名递帖的资格都无。莫说持金谒见太尉,便是想露个脸儿也是痴心妄想。

他们原也不求能在贵人跟前留名,只盼着别教对头或上官揪着错处便是万幸。更何况眼下大小官员列队相迎尚恐不及,商贾之流若敢僭越上前,岂止是越俎代庖?分明是自取其祸。

故而一众豪商只得敛袖躬身,如鹌鹑般瑟缩在官员行列之后,随着唱礼声胡乱作揖。

覃景尧端坐马背未动,烈日将他的身影拉成一道凌厉的墨线。那双被光影割裂的眸子淡淡扫过众人,声如碎冰坠刃:“免礼。 ”

卢亭文旋即领着众僚属齐声唱和:“下官等谢太尉大人恩典。”

距押解乱党首恶入京已逾五日,朝廷连发两道急檄。覃景尧虽被这满城权贵簇拥着送行,胯下骏马却不欲有片刻迟疑,

正待扬鞭之际,忽地鬼使神差收住力道,那双淬着寒星的瑞凤眼往下一睃,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似冰锥破雪,字字钉入众人耳中,

“此番奉陛下恩旨,于玉青调养旬月,深感此地官清民淳,山川毓秀。然圣命召还,国事不可稍怠,本官即日返京,唯遗一处不便,望诸君守心如玉,莫负盛名。”

“去后倘生事端,便休怪我,铁面无情。”

能立于这送行队列者,哪个不是七窍玲珑的心肝?他在此间休养的诸般作为,本就如白纸泼墨般分明。

此刻话里藏锋,几近明牌,众人心下惊雷炸响,面上却静水无波,齐刷刷俯身应和,“谨遵太尉大人之命!”

卢亭文缓缓抬首,恰迎上那道居高临下的目光。他下颌微不可察地一点,玄鞭已当空炸响。马蹄卷着烟尘远去,如闷雷碾过官道,最终化作天际一缕颤动的青痕。

众人这才缓缓直起半弯的腰身,烈日早已将官服后背浸透,却只换得太尉一句似褒似诫的临别赠言。

饶是如此,满场朱紫无一人敢蹙眉,反倒愈发恭敬地垂首而立,恍若方才那话是什么金科玉律。

众人相视一笑,眼底尽是心照不宣的深意。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那位娇客虽未随行,却能让素以铁腕著称的覃太尉当众出言警醒,这份殊荣,已非同一般。

此番情状,确实令有心人投鼠忌器。若非如此,区区一介无依孤女,纵使曾得青眼,又岂能在这般妒火风浪中全身而退?

毕竟,要碾碎一株无根浮萍,实在易如反掌。但眼下情势,这女子非但不能动,反倒要敬而远之。

此番归去,自当严训家中,静观其变。

*

仲夏五月,骄阳渐炽,

玉青城外南二十里,清云庵

“阿弥陀佛,林施主安好,”

云安按捺急切,手上佛珠拨动略快了些,珠子相撞,发出细碎的响,伸臂引人入内,

“庵主已在静室等候,施主请随我来。”

林斯霂撩袍迈过门槛,微颔首,“云安师傅安好,有劳。”

清风庵依山势而筑,掩映于茂林修竹之间,古木参天,枝叶交叠,自成一片清凉境界,人行走其间,但闻竹涛簌簌,不觉暑气,心神自宁。

静室设在前堂影壁之后,云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