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0(19 / 41)

浓浓 星旅 100375 字 4天前

“浓浓既唤我一声大哥,今可愿与大哥说句实话,你可是存了去龙朔的心思?”

兰浓浓闻言蓦然抬眸,恰撞进他肃然的目光里,心尖不由一颤。不过她素来磊落,既被点破,索性端正了神色,郑重道,“林大哥待我亲厚,我自当坦诚相告,不瞒大哥,我确已决意往龙朔一行。”

林斯霂闻言阖目,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身为男子,他太清楚这世间儿郎的多情易变,薄幸无常,那些个山盟海誓,多半如露如电,转瞬即逝。

自束发立志起,无论是庙堂之上以文治武功报效帝王,抑或披肝沥胆施展抱负,即便是市井之中贩夫走卒,亦盼着以辛劳换取生计,处世虽贵贱有别,却无一不是将青云之志置于首位,

那些个儿女情长,终究不过是人生末节的点缀,随时可弃如敝履,即便倾尽所有真心,也不过滋养他人卑劣的虚荣,纵得片刻浓情,终如镜花水月。

与男子论情,原是世间至痴之事。

而投怀送抱,自轻自贱者,便永世叫人低看三分。

姑姑既托他查探,想必早已知晓她与姚景之事。他虽未明言,眉宇间却已尽是不赞同。兰浓浓心知自己此行,于世道伦常可谓大逆不道,但她不愿为世俗眼光委屈自己,

与违心顺从相比,她宁可直面千夫所指。

“林大哥不必忧心,我自会寻稳妥的车马行与镖局护送。我家在玉青,亲朋皆在此处,此去龙朔权当远游,开开眼界,一睹皇城帝都的泱泱气象。”

她这般说来,显是心意已决。

林斯霂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只得缄口。唯盼姑母那头能劝得住她,虽则他心下明白,这多半也是徒劳。

一个能以技艺立身,不依不傍的女子,若没些决断胆识,又怎能在这世道活得这般洒脱。

林斯霂轻叹一声,摇头道:“既如此,若姑母首肯,我也不再多劝。至于车马镖局之事,你且莫急,届时自有我来替你打点。”

林大哥家大业大,有自己的车队护卫,论亲疏远近,自然比她临时雇请的生分镖局稳妥得多。这虽是意外之喜,兰浓浓心下却泛起几分愧意,为着自己一桩私事,倒累得他人这般劳心费力。

林斯霂却含笑摇首,眼中漾着几分纵容之色:“姑母再三嘱我平日好生看顾你,偏生浓浓这般能干,倒叫我无用武之地。既唤我一声兄长,为你操持这些,岂非分内之事?”

他略作迟疑,终是抬手轻抚她发顶,温声含笑:“与其在我这里愧怍,不若好生思量如何同姑母分说,去吧。 ”

出了林氏粮行,兰浓浓行至街角,四下张望见无人注意,忽小小欢呼了声。

又见日影尚早,便步履轻盈地往裁春居去。

寻着文娘姐姐递上图稿,兑得约莫百两纹银。面对对方惊诧神色,只浅笑道是要往龙朔探亲,恐需些时日,遂提前供图,若有要事书信往来便是。

如此三言两语交代完毕,又听得文娘姐姐一番殷殷嘱咐,这才婉拒相送,独自返回家中。

*

翌日拂晓,东方未晞,兰浓浓已收拾停当。为避人耳目,她未唤别院车驾,独自寻了往日相熟的车夫出城。

至庵外石阶下,另付了脚力钱请人将箱笼抬至月台,劳车夫在山下等候,便挽起衣袖,亲自挪进庵中。

这一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

恰逢庵中尚无香客造访,众人见她归来亦不觉讶异,纷纷上前接过箱笼,暂且搁下手中活计,阖了庵门,齐聚于静室之中。

兰浓浓将银票虔心投入功德箱,方拜罢佛祖,便被拉了过去。她心头蓦地一惊,上次见得这般阵仗,还是她执意离庵独闯州城谋生之时。只是彼时众人殷殷叮嘱,眉宇间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