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便开始期待下封信的到来,
她也知当下书信不便,便耐着性子翘首盼着,在等信的日子里,除第一封信被她时常拿出来翻看磨毛了纸边,亦灵感爆发,连出了好几张图稿,
日子在等待中缓慢流淌,兰浓浓终究没能按捺住思念,又接连追了几封信去。待到他离开的第三十八日,案头的木匣里已整整齐齐码着八封来信,每封都按收到的顺序系着不同颜色的丝带,
而她自己则寄出近二十封,
二人书信往来,不仅数量悬殊,便是内容也厚薄迥异,这还是她在信中提过道是由人送信太慢且劳人伤财,问他是否有信鸽可用,后来他果真就送了她一笼子的信鸽过来,方才传得方便些。
兰浓浓却不知,以覃景尧太尉之尊,尚书令之贵,平日便是王公贵戚的拜帖也未必亲览,遑论与人书信往还。
这般月余间连寄八封回信,已是破了天大的例,若教朝中那些求他墨宝而不得的官员知晓,怕是要惊落下巴。
信中虽笔墨精简,字句间却暗含关切。更不时遣人送来各色物件,夏日的轻罗小扇,把玩的羊脂玉连环,妆台上的螺钿匣,夏裙罗裳,胡旋舞瓷偶,安神的香料,珍品奇巧之物不一而足,
若非因着暑气渐盛,龙朔那些易腐的时令点心怕也要源源不断地往她这儿送。
纵使龙朔那边无法送达的物件,玉清别院和几间铺子的管事也会殷勤差人送来,只是都被兰浓浓一一婉拒了。
二人虽相隔千里,却鱼雁频传。薄薄信笺载着绵绵情意,竟将迢迢路途都化作了咫尺。这般晨昏不断的书信往来,莫说在这驿马迟缓的年岁,便是放在寻常百姓家,也称得上是一桩痴事了。
然而这一封封书信往来,非但未能稍解相思,反似往火中添薪,令兰浓浓心中思念愈燃愈炽。
纸短情长,终难慰藉,那字里行间的温言软语,不过徒增怅惘,如隔靴搔痒,使她已不再满足于这些隔空的笔墨传情,
当她再次展开那熟悉的信笺时,一个念头忽从心底破土钻出,而后便似藤蔓生根,肆意疯长,
他既事务缠身不得脱,何须苦等来期?既已相思如狂,何妨奔赴千里!
此念方生,恰似惊雷贯耳,劈开云雾,兰浓浓顿觉灵台澄明,连日郁结尽化为决绝!——
作者有话说:1出自元代散曲家,徐再思《折桂令·春情》
第26章 第 26 章 欲行/失音信
兰浓浓倏然直起身子, 眸中似有星火迸溅。这个念头在心底越烧越旺,竟叫她再坐不住,霍然起身。
她不像他那般, 受家族基业所累,动辄牵一发而动全身, 她无拘无束, 天地之大皆可去得。她也积蓄丰足,只待安排妥当,随时便可启程远行!
兰浓浓啪地拍了下额头, 她当真是当局者迷, 当初拒绝与他同行,一来确实太过仓促, 触动了她对这个穿越地点本能的依赖与不安。二来也清楚, 他当时的邀约不过是权宜之计, 只为安抚她的情绪。
而最根本的, 是她潜意识里被这个时代的交通观念所限, 不自觉地便将自己困在了被动等待的牢笼里。
真真是一念之差,白白害得他们分离如此之久。
兰浓浓是个行动派,念头既定便立即着手, 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寝卧, 俯身探向床榻内侧的暗格, 从中捧出个描花小木箱。
这一年多来她虽不奢侈, 但也从不在吃穿用度上委屈自己,全凭心意过活, 花销亦不算小。但好在她生财有道,更兼骨子里浸透了国人积谷防饥的本能,
平日也没刻意敛财, 兼之有进有出的,竟都存下了六百多两银子!
在这个二三两银子便够寻常四口之家一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