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抄斩、株连三族,当真是害人害己啊!”
“太尉掌兵权,尚书令总领朝政,承安侯享尊爵,覃大人未及而立便身兼三职,这般经天纬地之才,真真是令人叹服啊!”
“纵是凤子龙孙,较之覃大人亦黯然失色。身为皇后懿亲,天子股肱,未及而立已总揽军政。这般煊赫,岂止祖荫庇佑,当是累世积德之报!”
“听说送去的贺礼一个院子都装不下,那得值多少银子啊”
“听说”
兰浓浓步出裁春居,沿街俱是议论纷纷,茶肆酒坊间,人人都在传颂衙门新贴的告示,说那位覃大人如何的英姿勃发,创下多少丰功伟绩,
她无心理会这些街谈巷议,只垂眸默算着日子,姚景离开已有十三日,为免自己沉湎思念虚掷光阴,她这几日接的单子比往常多了一倍,如今连最后一张图稿也交了出去,倒教几根指节磨出了薄茧,
但信还没来。
第十五日,兰浓浓神思不属画废了两张底稿,就在她按捺不住,准备抛下矜持主动给他去信时,第十八日清晨,别院那个日日来问安的婢女终于叩响了门环,手里捧着封盖了火漆的信。
兰浓浓匆匆道了谢,指尖微颤地接过信笺,急急拆开火漆,入眼便是他熟悉的字迹,信中说他已安抵龙朔,一路顺遂。又解释因初回家中诸事繁杂,这才耽搁了回信。
字里行间透着几分安抚之意,末了还添了句有事尽管吩咐别院下人,且安心等我来接,倒像是早料到她这几日的坐立不安。
虽只有寥寥数句,兰浓浓却从那冰冷的文字中汲取到温暖,鼻子不由得发酸,长长吁出口气,连日来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下,那些辗转难眠的夜,食不知味的昼,此刻都化作了信笺上微微晕开的墨痕。
她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闭上眼便能背得出,甚可倒背如流,方才依依不舍轻轻折好,还不忘抚平那道本不存在的折痕,
下一瞬,忙又提着裙角疾步转回书房,从樟木箱底取出早已备好的信笺,上面浸过她以院中落花酿的花露,至今还染着淡淡桃花香。
根本不需思量,那些在心底辗转千百遍的话语,便自然流淌而出。
她懂事的没问他具体忙于何事,只叮嘱他莫要只顾着忙累着自己,当然必不可少控诉他来信如此得晚,叫她提心吊胆,夜难安寝,怕他路上不顺,怕他回去事情难办,怕他忙起来忘了她,
又说自己这些日来因挂念他食不下咽,每日里除了想他,又做了什么,连画了废稿的糗事都事无巨细写了下来,最后自是又反复提醒要日日给她写信,记得要想她。
待直起身时,兰浓浓才发觉自己竟写了满满五张信笺,她羞赧地咬了下唇,拿笔端蹭了蹭脸颊,因他来信而注入神采的眼眸笑得弯弯,
搁下笔,将信笺轻轻捧起,对着窗光细细默读,字字句句皆如心底流淌的情意,竟挑不出半分错漏,心下满意,唇角不自觉翘了起来,取来自制的粉色描花信封,将信笺小心折入,又用红烛细细封了火漆,最后提笔在封面以她独有的笔迹,写下姚景亲启四个大字。
最后又忍不住拿起信,唇瓣轻轻贴了下,
明明家中只有自己,兰浓浓却忽觉耳根发烫,脸颊腾地烧了起来,手指不自在的摩刮着信角,暗幸她不常涂口脂,若不然印上唇印,未免也太露骨了些,
眸光流转间,又瞥见案上他那封薄薄的信笺,再对比自己洋洋洒洒写满的三五花笺,不由鼓起腮帮,指尖重重戳着他的字,恶狠狠道:“就这般惜字如金?难道就忙到连多写两句的功夫都没有?哼,男人果然靠不住,等到见时,定要你将欠的字加倍补回来!”
兰浓浓神思不属的日子,随着这封信的到来云开雾散,迫不及待地将回信托付给别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