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朝后院走去。
一路上随处可见挂着的灯笼,不再是门口光秃秃的红灯笼,各式各样的花灯,彩墨绘成的玉兔捣药、雪映梅花、双狮戏球、芙蓉翠柳、蝶戏百花……个个活灵活现,在烛光的映衬下美不胜收,几乎要将此处装扮成瑶池仙境。
她在的地方,总不会缺少欢笑与乐趣。
他轻轻掀开挡风的门帘,眼睛下意识被缕缕幽馥香气指引着看向右边,被辟出来做她书房用的右隔间纱橱里映出一道娴静背影,露出她专注的模样。
他没有走过去惊动她,静静地站在门边看着她执笔在纸绢上落画的样子。
鬓发如云,侧颜如玉,他望去,只觉她眼里像含了一对黑水丸,水亮亮的。他很喜欢看到她眼瞳中倒映出的他的样子。
她的眼里只有他。这样的认知总会让他心底生出隐秘的兴奋。
填满她——不管用什么方式。他常常听到心底传出这样的叫嚣。
红椿余光扫到一道英挺身影,低声在隋蓬仙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张艳丽脸庞带着笑,猝然闯进他沉静眼瞳中。
四目相对。有浓稠柔软的情愫无声浮动。
茜草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磨墨,红椿一看两人对视的样子,眼里完全容不下第三个人,低着头不敢多看,赶紧拉着茜草出去了。
门帘被掀起,重又落下,屋里的暖意和浮动着的香气被溜进屋的风一激,熏红了女郎的脸。
“天色晚了,明日再继续画吧。”赵庚走到桌案后,指腹擦过她颤动的眼皮,“眼睛酸不酸?”
隋蓬仙摇了摇头,顺势圈住他劲瘦的腰,脸轻轻蹭了蹭,又抬起头看他:“你明日还要去军营吗?”
赵庚摇头:“今日已将事务处理好了,按着惯例,会放七日假。”
隋蓬仙满意了:“那明日你陪我挂灯笼。”
赵庚摸了摸她笑盈盈,暖呼呼的脸,颔首应好。
……
除夕,万家团圆的日子。
赵庚推了城中官员邀他夫妇一同宴饮守岁的邀请,这是他们成婚的第一年,他只想和她两个人过。
给府上下人发了喜钱,热热闹闹地用过膳后,隋蓬仙执意要守岁,赵庚不置可否,在炭炉边慢慢地烤着芋头。
不一会儿,芋头的香气就溢了出来。
赵庚拿起一个剥了皮,递到她嘴边:“尝尝。”
隋蓬仙乐得不动手,就着这个姿势吃了小半个芋头,烤得绵软发甜,她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推给赵庚,示意他把剩下的吃完。
见赵庚眉梢微扬,隋蓬仙裹紧身上的氅衣,哼了哼:“芋头吃多了发困,你就是想趁我睡了,自己守岁。”
心思被戳破了,赵庚也不慌,笑着让她再啃一口:“阿嫮想睡就睡,待新岁时我再叫你。”
隋蓬仙摇头说不要。
亲自等待新岁到来时许下的愿望更诚恳,更灵验。
隋蓬仙从前不是个迷信的人,唯独在这件事上,她也开始祈盼着能在新的一年伊始,就有一个好兆头。
当然,这些心事她不会告诉赵庚。至亲夫妻之间,她也要保留只属于她自己的一块天地。
夫妻俩低低地说着话,屋外时不时传来烟火长鸣着划过夜空的声音。云州虽然是边陲小城,但这里的人对年节这样的大日子十分看重,白日里还有许多妇人拿着自家做的福糕过来送给她们,新年吃福糕,能够辞去旧岁的灾难苦厄,迎来幸福绵长的新年,这是云州独有的传统。
门房知道赵庚的性子,不敢收下,推搡间那些妇人直接将东西往阶上一放,拔腿就跑,门房追不上,只得把东西递了进来。
之后又有不少人这么干,直到惊动了隋蓬仙,见将军夫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