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估计是下人听见东西倒了,想上来帮忙收拾。
这时候绝不能让人进来,一看到陌生的外人,恐怕裴熙的情绪又要失控了,于是裴欢正想开口说话把人拦在门外,结果来人却径自走进来了。
“裴裴?”华绍亭一进来就喊她,目光扫到一旁站着的裴熙,也就停在了门口处。
他伸手要把裴欢拉过去,结果刚一伸手,裴熙突然定定地转向他,猛地冲了过来。
“你别碰裴裴!”她几乎瞬间就喊了起来,跑过来狠狠地推开裴欢,不许她靠近华绍亭。
裴欢毫无准备,被她的喊声吓了一跳,又被她狠狠拉住一推,差点摔在地上。
她想着不能让姐姐歇斯底里再发病,结果一抬头,却看见裴熙手里竟然还握着东西,是一把小而尖的香刀。
那本来是他们放在香案上用来切香木的小刀,此时此刻被裴熙捏在手里,只露出最锋利的刀刃,她发了狠,笔直冲着华绍亭扎了过去。
她是真的用上了力气,狠狠地瞪着他,摆明了是想豁出去跟他拼命。
裴欢这下急了,追过去,从姐姐身后拉住她的胳膊,于是那刀就离华绍亭一步之遥,他不动也不躲,一直就那么站在门口。
裴熙力气用得大了,逼得她自己浑身都在剧烈发抖,裴欢拼命在身后喊她让她冷静,可裴熙恨得咬牙切齿,抿着唇角不说话。
华绍亭由着她发疯,伸手拧住她的手腕,迫使她放下刀。裴欢从她手里把东西硬掰了出来,他迅速接过去扔出门外,又反手把裴欢拉到自己身边,轻声安慰了一句:“没事,她现在是清醒的,就记得恨我了。”
她知道姐姐此时此刻说的不是胡话,可越是这样越可怕,她担心姐姐又要干出什么伤人的事,毕竟华绍亭再怎么也不可能和裴熙还手,不管最后伤的是谁,两个都是她的至亲。
裴欢被逼到绝地,左右劝不得,真是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于是哽咽着,近乎哀求,对裴熙说:“姐,算我求你了,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一谈,行不行?”
事到如今,她和华绍亭这一辈子早无转圜余地,唯独姐姐不肯认。
裴熙散着的头发都乱了,因为用力过度,她平复下来剧烈喘息。
她今天确实像是醒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记起来的都是哪一段,她看向裴欢,那目光又恨又心疼,于是脑子里好像只剩下一件要紧事,一定要让妹妹离开华绍亭。
裴欢一步一步试图接近她,她一靠近,裴熙就往后退,最后退无可退,死死靠在那扇藤雕隔断之上。裴欢这才好不容易走到她面前,眼下说什么都没用,就只有一句话:“你看见笙笙了,是不是?她都这么大了……别再逼自己,全都放下吧,好不好?”
不管裴熙当年做过什么,都是她的姐姐,裴欢不愿意在亲人与家庭上再做取舍,只希望姐姐能放下心结。
裴熙看着她摇头,认真地警告她说:“你会和婼姐一样的下场,他会害死你的!”她说完突然往外走,裴欢拦着她,想要拉她的手,被她一把甩开了。
裴熙走出了卧室,环顾四下,眼睛里露出分外陌生而恐惧的目光,但又不像是那种疯癫的状态,好像真的只是不认识。
她一边下楼,一边说道:“我要回去。”
裴欢追过去,试图给她讲清楚,他们现在都住在这里,但裴熙却不信,她下了楼,对着客厅反复问:“这是什么地方?我要回兰坊。”
笙笙已经洗过手,把那个手工的罐子涂好了颜色,正想拿给姨妈看,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她只能坐在地毯上,一时不敢说话。
华绍亭和裴欢一起追下楼,老林很快听见动静,拦住下人们,让大家不要随便刺激二小姐,都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