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远是医生,又是局外人,他去照顾笙笙暂时是最安全的方案。
裴欢双手抱住肩膀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发抖,说:“他明知道这次有危险,竟然还和我说很快就回来。”
隋远也愣了,想了半天找了些话来安慰她:“他是什么人物,既然心里有数,就不会出乱子。”
所有人都这么来劝她,华先生何等手段,偏偏她最听不得这种话,大声道:“隋远,他这条命是你亲手救回来的,你不清楚吗?他费了多大工夫才把敬兰会从肩上卸下来,好不容易舒服了两年,哪有力气再出去冒险?”
她几乎带着哭腔,这一句话说出来是真的有点受不了,侧过脸不愿意再多说。
隋远看不下去,坐到她身边陪着她。
过去在兰坊,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可是远近闻名的惹祸精。裴欢最爱干的事就是捉弄隋远,每天都想出花招来捉弄他,或者闯祸嫁祸给他,两个人在华绍亭的海棠阁里打打闹闹,一对冤家,也算是难得亲近的朋友。
只有他们俩能在那条暗流汹涌的街上毫无城府地活着,一起度过了青春年少。
老林带着下人去厨房,让出空间让他们说说话。裴欢蜷缩在沙发里,抱着肩膀出神。
隋远拿起茶杯,精巧细致,看着就像华绍亭的好东西,这么小小一只,还是元代釉里红独杯,也不是凡品。他毕竟也跟了华绍亭那么多年,到如今茶的好坏让他闻一闻都清楚,于是他想着想着有点感慨,低声嘟囔了一句:“老狐狸最爱喝开春第一出,下边的人年年都是赶着时候给他送来。”
裴欢心里更难受,她总算不再发烧,就是鼻子还有些堵,她把纸巾抓过来擦,擦着擦着脸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流下来,一起抹掉了,眼角又干巴巴地疼,最后她心烦意乱,胡乱地用纸捂着脸,深深吸气。
隋远推推她,试图缓和气氛,问:“裴欢?”他把她拉过来,掰开她的手,说:“别哭,他最看不得你哭。”
她倒也不是真的想哭,揉着鼻子只觉得难受,心里苦,嘴里都泛着苦。
“我没事,他离开的时候什么也问不出来,还嫌店里湿度太大,让安排人过去除湿,我让老林下午就去。”裴欢低着头,“他总说我任性,可我这次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明知道他随口哄我的话,我也只能听他的。隋远,我一直有直觉,这次有人来找他,应该和上一代的事有关。”
可她比华绍亭年轻太多,在她幼年的时候,她完全不记得敬兰会曾经发生过什么。
她突然拉住隋远问,隋远这人心思单纯,又根本藏不住什么秘密,一个劲摇头,显然是真的不知道。
她大概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隋远,对方的表情总算认真起来,忽然看了她一眼,说:“如果有人想逼华先生出面,应该先想办法把你或者孩子劫走,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带走二小姐?”
一个重度精神分裂的病人,能有什么利用价值?这就是裴欢的疑问,困扰了她这么多天,让她死活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原因。
隋远欲言又止,最终看她眼睛都红着还是没忍住,和她分析:“我刚进兰坊的时候也觉得有点不对,但我没敢打听。”他放低了声音,和裴欢说,“二小姐私下里一直很怕华先生,你还记不记得,她每次见他都不对劲,那种怕的程度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一定受过刺激,所以后来他才轻易就能把她逼疯了。”
裴熙之所以在成长过程中长期有心理问题,一直被解释为她们双亲早年出事,让做姐姐的留下了阴影。可如今隋远这么点明了,裴欢回想起过去她们和华绍亭相处的种种细枝末节,突然震惊地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
“这话我不该说,但你问我我就告诉你实话,我总觉得裴熙怕华先生还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