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怕?
这倒是让裴瓒万分不解。
习惯了对方的矫揉造作,裴瓒难免怀疑这句“怕”的真假。
他想瞧瞧,沈濯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
但是自己被对方紧紧抱住,双手还有些绵软无力,难以推开对方的胸怀,更看不到沈濯那轻微发抖的眼皮下,藏着何等的情绪。
裴瓒像是怕再次惊到对方似的,轻声问道:“怕什么?”
“鱼游荷上露,鸟飞金笼中。”
裴瓒一听,便明白了他的心思,或许是感同身受,裴瓒也不免觉得有些倦了,松着身子,额头轻轻一抵,全然放松地靠着沈濯。
两颗心脏,隔着血肉皮骨,于此刻同频共振。
“于我而言,既入朝堂,便不是自由身,万事都要先人后己,至于你……”
沈濯:“至于我,托生此胎,是命。”
道理沈濯不是不懂,可就是因为太明白才会觉得疲倦,他心里只想以后得每个日子都如同此刻一般,在昏暗不明的境地里与裴瓒无声相拥,可现实往往与他所愿的背道而驰。
如今片刻的安歇是他偷来的。
等着外面候着的人发现裴瓒醒了,便会马不停蹄地去汇报给皇帝,又要催着他们在漩涡里翻腾。
自幼在宫中长大,他以为顺着母亲的心意,便能理解母亲的苦楚。
可是此身挣扎越久,却越不能理解当初那可笑的心愿。
他居然妄图引得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的侧目。
他不是疯了。
只是天真又可笑。
“裴瓒,你愿意去看看从前未曾看过的风光吗?”
沈濯突然坐直身子,直率坦诚地盯着眼前的裴瓒,是从未有过的赤诚。
然而,未等裴瓒回应,门外就响起——
“世子,是少卿醒了吗?”
沈濯的神情肉眼可见地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烦躁:“等着。”
门外不敢出声。
裴瓒却也没有回应,反而是撩开帘子向外扫了眼,发现屋内陈设繁复不似寻常,便问道:“这是在宫里?”
沈濯不情不愿地哼了声,算是回答了。
“那方才的人是陛下身边的公公?”见着对方依旧不愿回答,裴瓒也不再问,扫下沈濯的手,“是陛下身边的人,那便不好怠慢了。”
他离开床榻,一抬眼便瞧见了搁在木架上的衣裳。
飞快地取下来,穿戴齐整,又对着镜子检查了一道,确保没有疏漏,才喊道:“公公,劳烦您进来吧。”
话音刚落,裴瓒也听见了房门推动的吱吆声。
可他被人猛地向后一拽。
突然的力道让他站不住脚,不可避免地往后栽去,只是并没有像意料之中那样摔到床榻里,反而被身后的肩骨硌了一下,随后就被措不及防的温堵住了嘴。
“!”公公全瞧见了。
裴瓒整个人坐在沈濯的怀里,上半身却被扭着,被强制地索取着。
沈濯恶狠狠地瞪了来人一眼,吓得人立刻退了出去。
裴瓒也没闲着,费劲巴力地将人推开,抬手擦过唇边水渍,捂着有些肿痛的嘴唇,忍不住骂道:“你在闹什么!”
沈濯不依不饶地缠上去:“裴瓒,你能不能别管这些糟心的事了?”
“什么?”裴瓒疑惑。
“反正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又何必涉身其中,折腾得垮了身子呢!”
裴瓒不想听懂这些话,便愤愤地甩开他的手,呵斥道:“你少添乱,事情便也不至于如此难办!”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是我在添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