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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色地跟着陈欲晓走了许久,七拐八拐,在迷乱的小巷中进了间平平无奇的宅院。

说实话,裴瓒根本无法分辨这是处在哪里。

提着灯笼,打量着院子的格局,四四方方的院落,青石墙,灰砖瓦,都是京都城里常见的规制,陈设也没什么特别的,打眼一瞧,只有“普通”二字。

无奈,他只得抬头看了眼月亮的方位,大致分辨出这还是在城西的范围。

裴瓒没有去纠结陈欲晓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一处院落,而是随手将灯笼搁在木架上,拖了张藤编躺椅当院坐下。

原本陈欲晓还在满脸苦瓜相地摆弄烛火,回头一眼,却看见裴瓒用冷水冲着落灰的茶碗。

“殿下和兄长是让你来劝我的。”

陈欲晓将一柄烛台“哐”得一声摔到桌上,灯油摇晃,顺着铜黄色的长柄下滑,她的半张脸也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神情。

裴瓒不着急说话,反而是闭上眼,细听风吹竹叶的唦唦声响。

“我劝,你就会听吗?”裴瓒一点都不着急去动摇对方的想法,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想要插手的打算,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吹着夜风,阖上了眼皮。

陈欲晓有些气,抬脚踢得藤椅开始摇晃:“不劝你跟来做什么?”

“图个清静。”裴瓒微微一笑,解释道,“康王已经被送进宫了,按理说,我要么随后进宫去言明今夜之事,要么带着那质子一同前去,看一出棒打鸳鸯的好戏。”

陈欲晓蹙眉:“你为什么不去?”

这也是她预想的后续。

可是裴瓒此时气定神闲地躺在这,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我与长公主在楼上谈了那么许久,你都不想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吗?竟还问我为什么不去。”

陈欲晓知道自己总猜不到他的想法,不比裴瓒头脑灵活。

从前未曾觉得有什么,可是今夜被摆了一道又一道,此刻心里难免有怨气。

她瞪着躺椅上安然的裴瓒,一步迈上前,直接将藤椅掀翻了,还气急败坏地骂着:“少在这躲清静,你给我滚出去,这是我的院子!”

“哎哎哎啊——”裴瓒在地上滚了一整圈,眼见着陈欲晓是被她逗得起了火,连忙拍打着身上的灰土躲开对方挥过来的扫帚,“闲聊几句就急,你怎么不学学你哥哥那副老成稳重的模样,难怪长公主不将要事交给你去做——”

话说了一半,陈欲晓却突然停驻,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随意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

失落得如同丧家之犬。

裴瓒离她几步远,自上而下地垂落视线,所见的就是这般姿态。

其实他所想的也不错,一心想要替父报仇,可几乎所有亲近之人都在拦着她,只能背水一战就投靠更为危险的存在,但就算如此,也没能博取信任,连与虎谋皮的资格都没有。

“你不是没主意的人,我也确定,无论我劝你什么,你都听不进心里。”

裴瓒长长地叹了口气,将与长公主对峙时的年轻气盛撂下,换了副循循善诱的口气。

“其实你心里并不清楚陈遇晚为何会坦然接受平襄王之死,你也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保全大局,甚至,就连长公主是何等厉害的存在,你也比我更为清楚……”

陈欲晓声音闷闷的:“但我不得不……”

“是,你走投无路。”裴瓒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在寒州时,我从未怀疑过你的身份,平襄王府的世子,武将之子,就该是这般果决勇武,但是很显然,是我的本事不及你,没识出你的身份,更是我的见识不如你……”

陈欲晓微微抬起头,垂落的发丝间露出冷漠的眼神:“这世上对女子的要求太多,要温婉得体,要端庄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