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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道泠泠月光,透着几分来自九天之外的寒意:“郡主年纪虽轻,却是担得起事的人,足见王府家教之严,将军也不必过分忧心。”

“微臣是怕,小妹冲撞了殿下。”陈遇晚舔舔嘴唇,将头垂得更低

陈遇晚在外人眼中,向来是年少老成的代表,许是他常年操练,早早地褪去一身青涩气质,之后,年纪轻轻便随军出征,比同龄人更多些沙场见识,经历了生死之后,行事也更稳妥些。

可他再稳妥,再老成,从前经历的是沙场上看得见的真刀真枪,而不是朝堂上无声无息的伤人暗箭。

应对起长公主这般浸淫权术之人,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甚至不必开口,他就先矮了一头。

陈遇晚一门心思地想带着陈欲晓快快离开,可长公主却瞧着没有放他们走的打算。

只见长公主依然端着姿态,轻声问道:“你兄妹二人远赴京都,没有父母长辈照顾,就算王府生活再怎么奢费,皇帝的赏赐再怎么丰厚,本宫也是知道你们的不易。”

“多些殿下垂……”

“尤其是郡主。”陈遇晚的话还没说完,长公主强硬地截断了他的话,“女儿家心思细腻,可不是你这等疆场厮杀的男人能察觉到。”

陈遇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是知道陈欲晓心里的想法的,甚至早她些许,就也有类似的想法,但是碍于全族的性命,他不敢去冒这个风险,只能封闭起来,做个锁头乌龟,瞧着妹妹在深浅未知的京都城中试探。

他这个兄长做得是不够好,可绝不是长公主所说的那般。

“陈夫人入京艰难,无法宽慰郡主,倒是本宫清闲,可与郡主闲聊一二。”

长公主的三言两语,便将陈欲晓今夜不安分的举动,说成了是与她闲谈宽心。

陈遇晚明知不是这样,却也说不得什么。

可陈遇晚骨子里也是固执的,他并不会因为长公主,就扭转想法,反而剑拔弩张地抬起头,用眼神质问高高在上的女人——

他是陈欲晓的兄长,是平襄王府的主事人,只要他说不,无论是谁,也不能利用了陈欲晓去。

气氛越发不对,裴瓒都忍不住抓紧栏杆,探头去看这场好戏。

很显然,长公主四两拨千斤的言语,扭不转陈遇晚这颗硬钉子,不过,就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裴瓒愿意看见的。

干脆买陈欲晓一个人情,站出来说几句。

“遇晚——”裴瓒一开口,亲近的称谓便率先让对方皱起了眉头,“你我寒州相遇,是缘分,又历经生死,是情意,若是信得过我,不妨让我同郡主聊聊。”

裴瓒在寒州与“陈遇晚”相识的事情,知道的人虽不多,却也不是没向旁人说起过。

特别是,门外守着的都是陈家府兵,自然对这事有所耳闻,裴瓒索性便利用起这点,像陈遇晚讨要起了情意……自然,裴瓒也是有把握陈遇晚一定会答应的。

毕竟,在对方眼里,他并不是长公主的鹰犬,而是皇帝的心腹。

在裴瓒笃定的目光中,陈遇晚果然看向了陈欲晓,他心里仍在摇摆,却也明白,僵持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如让这个勉强“信得过”的裴少卿去试试……

分明是今晚至关重要的角色,裴瓒却悠哉悠哉地走出了凭风台。

不去向皇帝说明今夜的情况,也没有继续跟长公主虚与委蛇地表露心迹,而是跟在陈欲晓身后,走在漆黑的巷子里。

他看似漫不经心,手里的灯笼也摇摇晃晃,目光却紧盯着几米开外,孤伶伶的人——

深更半夜,若是被人瞧见了,说不定会被痛骂一顿,贬损成心怀不轨的地痞,也幸亏是城西人少,才免了这场想象中的坏事。

他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