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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 裴嘉 83310 字 6天前

当着少年的面谈笑,视他无物。贺逸之僵直地站着,浑身因羞耻火烧火燎,但俊颜却愈发凛若寒霜。

祁无忧掠了他一眼,对这类神情再熟悉不过。她起了作弄的心思,又侧头对郑玉莹说道:“我看他挺合眼缘的,不如就留在宫里吧。”

贺逸之闻言,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祁无忧,已然忘记了婶母的千叮咛万嘱咐。

他罔顾尊卑,直视着年轻的帝王,未料到这个女人也在目不转睛地看他。她眼底的雾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万种风情,肆无忌惮地挑弄着少年的胆魂。

贺逸之的脸色更冰了,为即将沦为这个女人的玩物而绝望。

祁无忧噙着笑欣赏他变化万千的表情,看够了又说:“给太子当个伴读。”

贺逸之一怔。

郑玉莹也是一怔。

祁无忧神色怡然,三言两语将这事敲定。好像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误会了。

太子伴读是许多官宦子弟都求之不得的通天捷径,也不知比做帝王的嬖幸体面多少。贺逸之身着蓝绸袍服走在巍峨的皇宫之间,脚下是他从未穿过的柔软的丝履,一切犹如云端漫步般虚幻。

入宫以来,贺逸之没再见过祁无忧。因为东宫不得圣心,母子很少见面。这让他松了口气,因为将来考取功名,像晏太傅那样“平流进取,坐至公卿”才是正道。

他正这样想着,晏青和祁如意踏上丹墀玉阶,一路朝东宫走来,像父子一样有说有笑。

贺逸之入宫前听叔父提点过:虽然太子的生父看似是谜,但其实连太子自己都相信,晏太傅就是他的父亲。

一对父子模样的美男子愈走愈近,贺逸之端正了神色行礼,却引得晏青驻足侧目,将他看了又看,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傅,卑职贺逸之。”

“姓贺?”

“是,”贺逸之不得不提:“兵部郎中贺问贤是卑职的叔父。”

祁如意站在晏青身边,第一次仔细打量了这个伴读。他今年十岁,已是民间争相传颂的翩翩美少年。一双点漆清亮的眼睛一转,底下是臣民们想不到的城府。

事后,贺逸之将此事告诉了郑玉莹,因为他实在不懂这对父子是什么用意。郑玉莹岂会不知道什么刺中了晏青。她只希望他记得他欠过她一次,不要阻挠她的计划。

“你不用理他,但也不能得罪他。”

贺逸之有些年少不羁的反骨,却也不至于去得罪没必要得罪的人。但是怀璧其罪,他不去招惹晏青,却有人来招惹他。

“你的剑呢?”

……

“进了宫就不练了,这是什么道理。”

……

“我借你一把,先用着。不过上回我瞧你腰腹的力量不够,今日我要马上回南华殿,下次再跟你细说吧。”

贺逸之入宫后,祁无忧初次造访东宫,但见了他却熟稔得不像第二次相见。

一次或许是偶然,但贺逸之很快等到了下次。二人独处时,祁无忧既不像一个长辈,也不像一个皇帝。她从未像郑玉莹一样把他当成一个孩子,也不像对待一个玩物、甚至臣子一样和他说话。

祁无忧每月来东宫两回,大半时间都在看贺逸之舞剑。

她伏在后殿廊下的短榻上,眯着眼欣赏着庭中的春景。少年不过初长成,将来再高大健壮一点,就更像了。

不多时,贺逸之收了剑走回来。木几上盛满葡萄酒的觚已经空了,只有玉盏中浅浅剩了一层薄粉色的底,像女人抹在脸上的胭脂。

他的余光瞥见她妖娆的身段,立在芭蕉下踌躇,不知要不要上前。

祁无忧睁开眼睛,见他胸前湿了一片,下巴上也滴了汗,于是随手递了一块帕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