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我们母女。中秋那夜,都是儿臣和驸马起了口角,追着丹华走到了蓬莱阁,才碰上大火。若非驸马来得及时,儿臣早就和惠娘娘一同葬身火海了。一计不成,此人便想让母妃担了这莫须有的罪名,挑拨离间,从头至尾都是想让父皇变成孤家寡人!”
皇帝搀着贵妃,侧身看向她。
祁无忧主动提到:“儿臣甚至已经听说了自己并非天家血脉的谣言。可见这层出不穷的手段都是以铲除皇嗣为目的,堪称司马昭之心,狠毒阴险。”
皇帝闻声色变,仿佛第一次听说:“何人传此谣言?!”
“女儿敢说,此人定与谋害惠娘娘、嫁祸母妃为同一人。”
祁无忧说着叩了一个头:“儿臣恳求父皇滴血验亲,还母妃和女儿的清白!”
不仅祁天成目露惊诧,张贵妃也为她的出其不意骇异不已,一时竟拿不准她想做什么了。
“陛下……”
“无稽之谈!”祁天成打断贵妃,“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
可是祁无忧看着他的神色就知道,他的意志并非坚若磐石。这位九五至尊始终没有战胜自己的心魔。
祁无忧再次叩首道:“父皇,您就给儿臣一个恩典。您恩赐一滴龙血,必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让那些狼子野心的奸人无计可施。”
她久跪不起,祁天成迟疑片刻,还是顺水推舟,命宫人端来白瓷水盂。
但祁无忧却说:“儿臣以为,还应该把王叔、宗正请来,大家一起有个见证,一劳永逸才好。”
她一派问心无愧,仅是这副态度就打消了祁天成些许的疑虑。况且,他本就不愿意相信唯一的孩子居然不是自己的骨血。
“不用叫了。”祁天成色厉内荏,被祁无忧这样一提,脸上更加无光,“有朕的眼睛看着,他们谁敢置喙!”
张贵妃红了眼睛,不知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皇上,待真相大白,我们娘俩儿受的这些委屈,可就到头了。”
“是是,没有委屈了,没有委屈了。”
张贵妃不提皇帝应该为她做主,只说委屈到头,意在暗示许惠妃难逃干系。但念在许妃深受皇帝眷顾,所以她愿意息事宁人,既往不咎。如此既大度贤良,又加深皇帝的愧疚。二来她就是蓬莱阁失火的始作俑者,彻查下去,纸包不住火,最后过犹不及。
祁无忧在一旁学着,默不吭声。
吴进忠亲自去准备了白瓷水盂,用了少许功夫,又亲自端来。
祁无忧见了,只道:“儿臣先放这血。”说完,从袖间变出一把小银刀,眼也不眨,迅速在左手上划了一道。
数滴鲜血落入水盂,缓缓晕开,似一朵绽放的红花。俄顷,又默默相聚在一起。
祁天成见状,沉着气拿起托盘上的刀具。银刀一顿,又是两滴鲜血先后坠入水中。
大殿中的宫人皆被清退,仅剩一个吴进忠,此时也不敢抬头。偌大的宫室从未如此空荡,死静得如古墓一般。拿刀,放血……一举一动都发出了似雷鸣一样惊人的声响。
祁无忧随手拿帕子缠了伤口,神情自若地观察着祁天成的脸色。
他死死盯着水盂,分明十分在意,拒不错过真相显现的那一瞬间。
二十年前,祁天成也曾是英俊倜傥的儿郎,否则不会令张贵妃情根深种。但年复一年,与生俱来的骄横不断滋长,使那原本挺拔的身躯和英气勃勃的面庞膨胀得不复当初,只有鹰似的眉眼依稀还有以前的轮廓。现在这眉宇也因紧张,被拉扯得变了形。
祁无忧深知,他如此激动,不是因为不想失去她这个女儿,而是记挂着自己的颜面。九五至尊又如何,贪嗔痴慢疑,比庶人有过之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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