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鹤的表情绷得更紧,怒意已浮现脸上。幽暗的车厢里,似有一道剑光在他的眼中影影绰绰。
祁无忧昏昏沉沉的脑袋晃了晃,话说到一半才回过味儿来。刚才的柔情蜜意原来是逢场作戏,夏鹤只想在晏青面前挽回他身为男人的面子。
她又气又委屈,用力地拍了拍车壁,叫外面调头回李府。然后又觉得不对,还让夏鹤滚下车,说什么都不让他如意。
夏鹤一把将她从车门口掠回来。
“听见晏长倩为你出头就这么高兴。你左拥右抱,在外面风流快活,我还不能生气?”
祁无忧一把甩开他:“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夏鹤的表情不无讥诮,命外面继续往公主府行走。
车毂继续辚辚转动,车内又开始微微颠荡。
夏鹤见祁无忧一脸懵头转向,如坐云雾,又将她拉近,抱着质问:
“你是不是真的喝糊涂了,忘了谁才是你的结发之夫?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生气。”
祁无忧“呵呵”一笑:“有名无实,你也算正头夫君?”
酽紫深宵中,马蹄声响,仪铃轻晃。舆车走过邻水湖畔,徐风送进一阵枯荷草木香,烘托得她身上的熏香愈加幽甜。
夏鹤嗅着靠近,又俯身几许,几乎贴着她的粉面问:“你我下过婚书、拜过天地,房也圆了,信物也给了,还有哪里有名无实?”
祁无忧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眨了眨眼,头昏脑涨,一时被他问住。满目只有他低垂的睫毛,满脑只有悦耳的铃声,满心都是炽烈的火树银花。
外面的车轮耐心地转动着,辘辘不停。
还有哪里有名无实?
祁无忧细想了一圈。都怪她声称“夫妻之间该做的事一样都不能少”,所以他们的确样样都做了。真要吹毛求疵,就是还少了两句海誓山盟。
“没实就是没实!”
祁无忧不管她是不是睁眼说瞎话,反正她就是王法。
夏鹤已无话可说,抱着她的手臂松开了些许。
“胡搅蛮缠。”
他冷冷撂下一句公道话,松开的手又紧了回来,抱起祁无忧抵在了自己身上。吻她之前,落下一句:
“这就让你说不出抵赖的话来。”
之前的吻都是细水长流,这次却湍急汹涌。车厢内水气蒸腾,很快由云化雨,急促地浇了满地。
两人拌嘴拉扯了大半路途,剩下的距离一晃就走完了。快到公主府的时候,漱冰和照水走在两边,已经听见了车里面动静。
明明刚才还闹着分道扬镳。她们不敢多听,不知怎么一不留神,里面就滚到一起去了。
车驾总停在公主府前必闹出满城风雨,于是围着整个升平坊转了好几圈。等到里面消停了,才不紧不慢地驻车。
车帘拉开,夏鹤又是抱着祁无忧下来的。她在车里一直抓着他,这会儿出于习惯也不肯放。进了院子,夏鹤仍不假手于人,漱冰照水又放了假,几个小宫女在外面守了一夜,亦无事可做。
春宵帐暖,红烛早已融成一滩,但祁无忧还是死倔。夏鹤软的硬的都用了,她就是不要喊声“夫君”。
夜晚重归宁静,一窗凉月,满地银光。新婚未及三月,鸾凤和鸣的喜帐还未扯下,缱绻如斯。夏鹤仰看着头上一方情意绵绵的小天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想他过去歼敌无数,在金沽谷鏖战三天四夜没合眼,现在却只一晚上就被小妻子磨得身心俱疲。
唉。
祁无忧仍伏在他怀中,不安分地动了动。真怕她还不够。
少女光滑的双臂挂上他的肩颈,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我还是不明白,怎么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