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着实不错,可比家里的厨子好多了。只可惜等自己寿宴结束,再想吃可就难喽!不过,若能让她妹子来府里读书……
美滋滋打好小算盘,张老郎君赞赏地拍了拍曾孙的脑袋,朝尹遥道:“大郎说得不错,尹娘子若是寻不到合适的私塾,不如把你妹子送到我家来,跟我家大郎一同读书如何?”
“阿翁,大郎,你们怎么在这儿?可叫我好找。”老郎君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张府的宴席刚刚散场,这会儿早已夜禁,坊门已关,客人们今夜便都留宿在张家。张寺丞方才安顿好客人,又往后院来寻祖父和儿子。
一见自己这孙子,张老郎君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说呢,那宴席的疱人是从哪请的,做的都是些什么啊!”
“宴席怎么了?宴席不是挺……”张寺丞正想反驳,但回忆了下方才那一席菜的滋味儿,到底也没好意思昧着良心,把“挺好的”给说出来。
张寺丞如今供职的乃是九寺五监之一的光禄寺,其中一项职责正是掌酒醴膳馐之事,下辖太官署中置有众多疱人。于是此番家中设宴,便特意委托了署中休沐的疱人前来操办。
他原本心想着,太官署既然能掌酒醴膳馐,下属的疱人又都是登记在册的工籍,操办一个民间的寿宴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话说回来,张寺丞本就是临时接任,他又是初入都城官场,自然不懂里面的九曲十八绕。
太官署的疱人都是祖传手艺不假,可他们有别于内廷御厨,并不负责皇家的日常饮食,而是分作两拨:其中一拨负责官员们的会食,也就是每日朝会后的工作餐;另一波负责的,则是年节祭祀和宫廷宴席。
今儿张寺丞请来的操办寿宴的,自然是负责年节祭祀和宫廷宴席的那一拨。这波人烹饪的最重要原则,是……
好看。
没错,既要尽显大唐的繁荣昌盛,又要体现朝廷的肃正威仪。至于口味嘛,倒真的不重要,毕竟一长串祭词祝词过后,管它出锅时有多美味,也都变成一桌冷饭。
因此今晚的寿宴上,疱人们便是按照以往的习惯来操办,制备的菜肴确实又大气又漂亮,用的食材也十分珍贵稀有,什么半岁的骆驼、刚睁眼的鹿羔,还有雕刻得美轮美奂的点心……
只是不论是冷盘、蒸煮、熏烤还是甜品,却都只是空有其表,味道实在乏善可陈,不是油腻腻就是冷冰冰,席上最受欢迎的,反倒是那香甜的寿桃蒸饼。
要不然家里的老小两个郎君,也不至于在被没收了寿桃儿后,便结伴偷跑出来,还摸到了小厨房。一桌子菜肴,还不如一口热乎乎的市井吃食!
只是虽说这宴席确是他理亏,但见祖父和儿子竟在这厨房中,与几名商户相谈甚欢,张寺丞也实在是想不通:“宴席再怎么不好吃,阿翁您也不能跑到这儿来啊!”
他又扭头瞪着张小郎君:“还有你,不好好待着乱跑什么!出来前告诉你阿娘了吗?”
张小郎君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躲在张老郎君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张老郎君年轻时却是行伍出身,性子最是爽朗不羁,当下一拍桌子:“这儿怎么啦!都说民以食为天,我怎么不能来了?你小子懂个屁!”
眼瞅着爷孙俩要吵起来,尹遥作为一个外人,还是“交战双方”的导火索,一时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正在她深感棘手之时,救星来了。
这及时赶到的救星,正是张家女主人窦二娘,她刚安置好赴宴的女眷,也寻了过来。
一见这祖孙俩剑拔弩张的样子,再加上旁边吓得鹌鹑似的儿子、一脸懵的尹七娘,还有扶额无奈的尹三娘,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郎君,你晚上招待客人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