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9 / 38)

皇太女 清淮晓色 104226 字 3天前

愈发难测,而圣意愈发独断。百官唯有俯首御阶之下,渴盼储君御极后能延续如今的温文作派。

柳希声已经许久没有听到皇帝这样推心置腹的话了,哪怕她一颗心早已在波云诡谲中打磨得如斯老辣,此刻也禁不住心头发热感动不已,深深顿首:“圣上天恩如海,臣等唯有奋死以报——惟祈圣上,作福作威!”

感激涕零的柳令君走了。

她或许是发自真心,或许是确定了皇帝的心意无法逆转,不得已离去,但这都不重要。

皇帝漠然想着。

他转过身,倦然穿过层层荡开的帘幕,孤身走入后殿那重重深锁的禁地。

那尊剔透的玉像,终于即将完全雕成了。

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美丽眼眸从四面八方投来,含情望向缓步而入的天子。皇帝举目四望,伸出手来,轻轻触碰玉像的面容。

触手冰冷,就如同十年前那个夜晚。

他看着这尊玉像,眼底却没有半分迷恋与柔情,反而现出无尽的哀凉与思念。

死物终究是死物。

玉像再美,再栩栩如生,又怎能及的上逝者万分之一。

皇帝收回手。

他平静想着:到底是我们的孩子,有内卫暗中护卫,应该不至于真死在南方。

如果就这样死了,倒也不算是最坏的结局。至少自己还来得及替她报仇,然后一家三口葬在一处。

至于死后江山无主,洪水滔天,又与亡者何干?

想到这里,皇帝眼底唯余倦然。

到底是亲生的骨血,宁可让她冒着奇险亲自浴血历练,也不能让她高卧榻间,不见半分风刀霜剑。

怕只怕自己死后,这孩子挡不住风浪。

——有时候,活着生不如死,要比干脆利落的死了痛苦千倍百倍。

那才是最坏的结局。

死者泉下得知,有心无力;活着的人痛不欲生,无力回天。

皇帝忽然想,如果这孩子当真死在南边,倒是省事了。

一家三口大概很快就可以团聚,不用再等上许多岁月。

他合上眼,片刻之后又睁开,哀婉地一叹。

他极轻地低语,眼底神光有些涣散,不知是在对虚空中不存在的人絮语,还是在说给再也听不见的亡者。

“还是不行啊。”他轻轻叹息.

远在数千里外,遥远的南方舒县。

风荷园中,景昭梳洗沐浴过,倚在窗边榻上,窗外苏惠搬了个小板凳坐下,隔窗汇报。

听到王氏至今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景昭冷笑一声。

从正午到晚间,足有近三个时辰的时间,城东兰桂坊的伙计都听到了风声,并且对此讳莫如深,王氏何等名门,总不会连自家子弟闯下的大祸都惘然不知。

同样的,庐江郡、舒县官署,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唯一的动作是加强了官署前的戍守。

这已经不是不得已与虚与委蛇能解释的行为了。

穆嫔已经指挥侍女将洗浴的净房打扫干净,散去水汽,又命她们备好晚间的茶水用具,把人打发出去,现在正站在小几旁替景昭磨墨。

景昭提笔,以蝇头小楷将一张约莫二指宽、三寸长的纸条写得密密麻麻,穆嫔立刻接过去摆在一旁压住晾干,待晾干之后,景昭亲手团了一团,封进一枚蜡丸中。

穆嫔把蜡丸丢进案上一只小匣,摇晃一下哗啦作响。

以蜡丸记录每日见闻,是景昭这次出门的创意。既隐蔽,又有趣,还能控制她摒弃私人情绪,只以平实笔触简单记录见闻——毕竟一张纸条、一枚蜡丸,能容纳的内容着实不多。

然而今日景昭越写越多,苏惠隔窗一边汇报,景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