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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

反正就在宅子里,她要是喊他,隔个三四秒就会出现。

岑让川收回视线,捧着书在书桌前坐下。

昏黄台灯投下一片明亮,她翻开那本银清翻译的书。

字迹锋利飘逸,似有骨体支撑,转折处尖锐地不像他本人。

她透过笔迹,仿佛看到了隐藏在清冷如月外表下另外一个他。

夜色寒凉。

秋风萧瑟。

书页翻动,桌边细微灰尘被扇动,孢子般浮游入暗处。

笔尖在纸上游走,写写划划,留下断断续续的痕迹。

绿色荧光笔拔出,框出一行字,似绿皮火车停留在纸张上。

她对着那行字小声念了数遍,记下后便翻页。

一只小手从底下黑暗递上橙色圆物。

有人声传来:“给你,这么晚了小心被教官发现,军训结束后再学吧,不差这一会。”

白芨侧头往下看去,下铺的乐薇睁着一双大眼睛正看她。

其他舍友床位上都有块四四方方的灯,黑暗中异常醒目。

她们捧着手机,正小声说着什么。

用的是气音,却仍然能听到些。

“谢谢,我刷牙了,明天吃。”白芨礼貌接过,“我桌上有苹果和梨,可以拿去吃。”

她鲜少和同学打交道,从小就是学霸的白芨并不屑于和她们交流,内心深处甚至有种隐秘的高傲。她已经下定决心下学期跳级,自然而然并不想和高一的小屁孩有过多接触。

奶奶曾经说过,人生在世总有些人走得比较慢,让她也学着慢下来。

可白芨并不想这么做,她不想停下来等任何人。

学习,考上名校,毕业工作,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段进程,她想缩短进度条。

反正毕业后就是各奔东西,有什么好体验留念的呢?

白芨态度冷淡,要是被岑让川看到保准要跟银清吵架,师徒俩对外人的态度几乎如出一辙,拒人于千里之外。

好在乐薇心大,没有感觉到白芨情绪淡,只以为她是临睡不想吃水果。

已经把家乡带来的橘子分出去,乐薇也没再说什么,拿起手机和其他舍友凑到一块说话。

白芨不合群,这几天她们都已经习惯,倒没有孤立她的意思,只是不再主动打扰。

笔与纸仍在摩擦,发出些微响动。

她们的说话声也越来越小,不知怎的就传入耳中。

“听说了吗,教导主任女儿脸上被圆珠笔戳烂,现在还在医院,我听说是在宿舍玩笔仙,送走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没把那东西送走。隔壁现在都快吓死了,刚刚还在群里说老感觉有人在敲墙。”

“笑死,是我敲的,我问她们吃不吃橘子。”

“好哇你,你都快把人家吓死了。我说你趴在窗口干什么呢,给人用晾衣杆送过去了?”

“没有,教官在底下巡视,手电筒差点照到。”

“我听说,她们今晚零点还准备来一次送那啥的仪式。祝她们成功吧。”

“诶,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不成功,那东西会穿墙,咱们宿舍也会遭殃。”

这话一出,寝室骤然安静。

她们面面相觑,呼吸声清晰可闻。

连同白芨写的越来越慢的声响都回荡在宿舍里——

直至停止。

台灯关闭。

最后一丝大光源消失。

白芨声音响起:“笔仙……是什么?”

那是一种招灵游戏,五年前就莫名兴起,成了军训时的固定娱乐项目。玩的学生都有种在军训期间邪不压正的想法来寻找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