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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看到他这眼神,谁能不想起来他有次衣服都没穿披着薄毯就被赶来药堂,一副饱受摧残又容光焕发的开荤模样。

有胆子大的婶子直接问:“让川啊,你和小岑大夫住一块,父母不说什么吗?”

岑让川反应过来这小子是想让自己给个名分,顺带澄清关系。

现在被架到这,她不提也得提。

迟早有一天会被拆穿,现在两人都到这份上……

“不是亲的。”岑让川松口,但也只是这一句,别的再不肯说。

她搂着银清的腰,用力把人从地上抱起。

银清知道这已经是她在让步,如果按照现在情况发展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松口,承认爱他。

如果……

他望着她握住自己的手,主动张开五指贴着指骨慢慢、慢慢挤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的爱在无声无息中昭然。

于清晨薄阳,于露珠映照,于众目睽睽彻底无遗。

周围诡异地安静下来。

岑让川礼貌向众人道别后抽出他缠上来的手,扶着他去药堂。

银清读懂她若有似无的拒绝,炙热燃烧的胸口渐渐冷却。

走出没多久。

身后婶子们窃窃私语声顿时爆发,叽叽喳喳像极麻雀开会。

银清将那些声音抛之脑后,下定决心不再试探。他想要她的回答:“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

换个词,就是希望。

不要再让他患得患失,遥遥无期地等待,以愈发公式化的性来压制忐忑不安。

他要她。

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全部的目光。

她全部的爱。

哪怕现在没有,但如果给他一个希望,告诉他有机会成为她的所有物,过程再如何艰难痛苦,他也会好好进行下去。

岑让川觉察到他搭在她小臂上的手紧了紧,不由侧过脸看他。

望见他眼底的执着,她撇开目光:“已经给了。”

该如何形容今日呢?

对他来说是牢笼的小镇从此在他灰暗眼中瞬时绘上斑斓色彩,薄阳穿过柳树枝条投下的光线是暖融融如蜜糖融化般的金色。

沿街叫卖的小贩也不再吵闹,小食店蒸笼打开刹那,大团雾气往上涌去,甜香溢满街头巷尾,他突然感到了久违的……饥饿?

秋日凉风吹过河边公交站的街道,护栏外的芦苇轻轻摇晃,随风飘荡的米白穗花摇摇摆摆从他发间拂过,落在前方岑让川的肩膀上。

银清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不可思议地说:“我……饿了?”

多少次望着她进食,他都在想,若是能体验到和她一样的饥饿该多好。

他偶尔在需要他演"人"时来上一份清水泡水果,但他实在尝不出味道,只是喜欢那或软绵或清脆的口感,隐约中似乎能品出些微生前曾记下的清甜。大多数时候,他是不吃的。

这次,居然是……饿了?

他真的饿了吗?

银清说出这句话时,连岑让川都面带讶色。

两双不同风格的鞋在青石板上停止走动。

见他脸上也带着不可思议,岑让川将手从口袋里抽出。

因常年做雕刻而显得有些粗糙的右手食指上有个弯弯的月牙伤痕,指尖带了薄茧,抬起时恰好一束光洒下,空气中发亮的灰尘在光中跳跃。

她说:“走吧。”担心过于冷漠,又缓和语气加了句,“我带你去买吃的,要吃甜的还是咸的?”

银清盯着她手心半晌,目光一点点往上移去,定格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