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记恨太后还不敢记恨他们这些个做事的下人么?
而若打得虚了,太后在这面前。当场抓了他们错处,怕是今朝就得丢了性命。
冯初直起身来,腰杆笔直,朗声道,“臣女有过,知罪,谢太后责罚。”
她这是在暗示打她的人依照太后所言即可。
“阿耆尼......”
拓跋聿声若细蚊,暗含哭腔,周遭人都没有听见,偏生冯初听见了,侧过头,以极为柔和的目光瞧着她。
无声道:“莫怕。”
实棍带风,呼啦砸向双股,冯初闷哼一声,泪花子当即从眼眶呲出。
拓跋聿再也忍不住,扑身上前。
“太女殿下,不、不要!”
冯初拦扯住她,几个行杖的宫人见拓跋聿扑来,纷纷即时停住,生怕伤错了人。
“阿耆尼......阿耆尼......”
拓跋聿呜咽着被冯初下意识禁锢在怀中,冯初怕她再伤着自个儿,温声劝慰,“太女殿下,臣无碍。”
语罢心头忽然涌起怪异,抬头去瞧太后,恰巧捕捉到冯芷君凝在二人身上的眼神就此移开。
冯初了然。
“妙观,你在这替哀家看着。”
冯芷君彻底转身,带着周遭簇着的人远去,“打完了将太女和这个孽障一块扔到佛堂暗室中去,没有哀家的诏命,不许任何人探望。”
“......诺。”
冯初索性将拓跋聿的手收在自己腹间,又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膛前,不叫她看见,“殿下勿要抬头。”
同妙观使了个眼色,闷棍再度打在她身上。
呜咽、泪水、难堪,都被冯初悉数护在胸前,闷棍打在她身上的震动,每一下都催得人心肝颤疼。
手不自觉地拧紧她的衣裙,上等的绸布乱作一团。
二十杖,为何这般漫长。
泪水浸湿她的衣裳,深洇的红愈发刺目。
耳畔终于再也听不见嘲哳如鬼的棍声,拓跋聿试探着抬起身子,望向冯初。
汗与泪交杂在她的面庞,心中火莲似的人,而今惨白着唇,虚弱着朝拓跋聿扯了个极为吃力的笑容。
笔直的腰杆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往旁边一歪,溅起一阵黄尘。
道阻且长、道阻且长......
……
“最为虔诚供奉的佛堂内有囿人的幽室,妙观,你说这天下,荒唐否?”
安昌殿佛堂内,冯初同拓跋聿被困囿在幽室。
冯芷君跪在大殿的蒲团上,仰望着释迦牟尼佛,缓缓道:
“文桓天王欲修佛法,罗什高僧言地凶亡。”
“太后——”
妙观大惊失色,跪倒在地,这话未免......
冯芷君幽幽叹气,“起来吧,祸自哀家口出,你跪着作甚。”
妙观惶恐推至一边,“现天下半壁,还算安定......”
“天下安定?呵......”
她摇摇头,轻嗤中满是嘲弄。
双手合十,“你可以为,哀家权欲心,太重了?”
……
妙观嗫喏,不知如何作答。
“罢了,谅你也不敢答这话。”
她缓缓起身,再度吩咐道,“除了清水,不要给她们任何吃穿用度,就是婢女也不许进去伺候。”
满是野心的眸子凝视着拈花佛祖的笑容,璨璨如金。
神佛难做成的事,不妨让她一试罢。
……
相行逆川,何以为渡?
佛堂的幽室连烛台都没有,天还未完全转凉,幽室内的石砖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