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3(5 / 8)

铜灯的火光映照在她的绯衣上,头冠上的鹖鸟流光溢彩。

恨此身不能成帝业,不能为金笼,将她给深囚起来,令其不得振翅,不能高飞

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血珠子沿着指缝析出,闻一声轻叹低笑,她松开了手掌。

她哑笑着站直了身子,纯粹的黑眸像一团玉,不怕火焚金锻、风侵水蚀,直视冯初: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大丈夫生不得五鼎食,死当五鼎烹!’,岁──深以为然!”

“几千高车人算什么,姑母想要南征齐国,他们不肯南迁,我这是帮姑母,冯大人──”

“难不成还要同这些刁民,苦口婆心,靠那些高头讲章,去劝去求么?”

元岁眉眼之间满是桀骜,穷途末路,她也不想同自己二兄一般,告饶求活。

“元岁!你──”

“我?冯大人,您不过是仗着姑母宠爱,一外戚之女,也敢直呼本郡姓名?!”

“我堂堂正正,为的就是大魏江山、御座紫极!用此手段,有何不可?!你,韩嫣、董贤之徒,做什么鞠躬尽瘁的模样!求什么清名?!”

冯初愣怔,她从未被人如此无礼蛮横地对待过。

怔忡过后,怒极反笑:

“好、好,原来在郡主眼中,我冯初,竟是这种玩意儿。”

冥顽不灵之人,冯初也懒得再多费口舌,施施然自案后站起,朝元岁行了一礼:

“得罪郡主了。”

冯初欲离开帐中,唤人进来将她扣下去。

“冯初!”

权欲将她的理智冲刷殆尽,丧失冯初青眼的心更在这之上火上浇油,口不择言至此:“大魏是我元家的大魏,姑母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她站在帐中,似是在问皇位,又似是在问冯初,抽出腰间佩剑,一步一步逼近着欲离开的人:

“为什么!”

冯初眸中寒光乍现,倏地长剑出鞘,银光骤现,金铁相撞,不过两招就挑了她的剑,待外头的侍从听见了动静进来时,冯初的剑锋已经搭在了她的脖颈。

几个侍从一拥而上,将她控住。

手中剑调转了锋芒,剑身拍着她的额角。

她倔强地望着冯初,漆黑的眼瞳带着浓浓的野望和不甘,她像一条乌梢蛇,至死都在朝人吐着信子。

冯初沙哑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怒气,再不留情,往她心口上戳刀子:“你姑母,宁可拿剑伤了自己,都不会伤我。”

“你与她,有如云泥,如何比得?”

“”

“将这孽障给带下去。”

冯初背过身,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是凉的,半点都暖和不起来。

长烟凝漠上,孤月映草斜。

元岁调令来的士卒被勒令离开,冯初带着金银粮草,亲自安抚高车部众,直至天将破晓,月将隐没。

火光映衬在她不再年轻的面庞上,岁月蹉跎,青丝杂白,孑立营前,无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单薄的脊背踏地负苍。

她只消站在那,就让所有人安心。

却没几个人,能真正站在她身侧。

“君侯,去歇息会儿吧,您都一夜没合眼了,再熬下去,让陛下知道了,该心疼您了。”

柏儿蹑手蹑脚地上前,天将白的时刻最是寒冷,取了件披袄给冯初搭在肩头,轻声劝慰道。

冯初没有说话,静静望着远处营帐中影影绰绰的高车人们。

当中也有许多同她一样一夜未眠的人,索性早早地在鼎中烹煮起食物来,若有若无的奶香融化了凌冽的清晨。

间或夹杂婴儿的哭啼和母亲哄唱的歌声。

她站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