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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最后却堪堪归为平静。

一步错,步步错,因果轮回,她也不能免俗啊。

“今夜的消息,是谁”

至一半,冯芷君的话就断在嘴里。

妙观是不会不牢靠的,那今夜只有黄侃过来。

“呵呵呵”

冯芷君笑得苦涩,佛陀拈花,观音垂首,看人世荒唐。

多年前,安昌殿内那个一己之力来刺杀她的人,又再度出现在了她眼前。

披头散发,罗刹恶鬼,墨发中的双眸看得人心生厌恶!

“你会后悔的──”

她后悔么?

她不后悔。

她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何事情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为何榻上养着的玩意儿胆敢背叛她。

为何有教养之恩的侄女为了那世所不容的情谊宁可放弃大好江山。

为何一个不起眼的婢女要为了从前的主子,胆敢向她、向他们拔剑。

为何拓跋琅不畏惧拓跋宪,放着皇位不要,也要争一口气。

不明白不明白啊

冯芷君苦笑,她不明白如何将自己渡到岸边呐。

她忽然觉得累了,好累,好累。

身形颓唐地躬下了脊梁,妙观见状,连忙扶稳了她,跪在她身侧。

“太皇太后”

眸中担忧与关切,一如既往,丝毫做不得假。

这么多年,竟是只有她一人陪着自己不离不弃。

冯芷君想起了许多事。

鲜花锦簇,烈火烹油,高朋满座,人人都敬她,畏她,艳羡她。

可她如今想来竟觉得自己从前定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人这般恨她、怨她。

念及于此,冯芷君蓦地打了个冷颤──不,她不能这般想。

有这般想法的都是身居低位的弱者,有这般想法她就不会是如今的她了。

颓唐片刻的脊梁又再度挺直了起来。

可生起的念*头,又怎好那般容易将息?

“妙观,你,会离我而去么?”

“小娘子说的什么傻话,”妙观不再唤她尊号,如二人总角之年那般唤她,“妙观此身,是要陪着您到那黄泉之畔的。”

冯芷君并非没有问过旁人,那些她的宠臣、近侍,他们都言好,可飘忽的眼眸与对死亡的恐惧做不得假。

只有妙观,言之凿凿,情真意切。

傻瓜哪有人不怕死的呢?

她也是傻瓜

冯芷君望着眼前的释迦牟尼像,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白菩提珠串,手心朝上,极为虔诚地叩手行礼。

“今夜,就遂了她们的愿吧”

冯芷君抬眼见神佛,“阿耆尼想带人走,就让她带走吧。”

她声音很轻,妙观称诺,离了殿中。

少顷,外头进来一小黄门,同冯芷君耳语几句,得见她冷笑。

聿儿啊聿儿,你日后,可勿要悔之啊。

“太皇太后挟臣之妻子入宫还不够,还要臣也入宫么?”

天边已经开始泛起晨起的透蓝,月亮隐没在湛蓝当中,太白星在天上悬着。

“殿下入宫便知了。”

拓跋琅担忧地瞧了一眼一夜未眠的郑氏,只见她摇摇头,替他理了理身上衣褶。

“去,我倒要瞧瞧,她冯芷君是打算如何将我任城王府赶尽杀绝的!”

事到如今,郑氏眼中早已无甚哀凄,“今朝你和华儿她们若是命丧宫中,敢明日阿娘就去白楼投缳,让平城百姓、文武百官都好好瞧瞧,她冯芷君是如何逼死的我们一家!”

宫中前来接他的人压低了身子,闻此犯上之语,只管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