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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生们饮得烂醉,冯初静坐水榭,凭栏听雨。

俄而听闻木屐叩廊,便见宋直面带笑意,想来是事情成了。

冯初连带着松下一口气。

“这封书,是给殿下的。”

宋直未言明是谁给的,冯初却自然而然地绽出笑意,珍而重之地接过,“有劳了。”

“不敢。”

她本不该如此急切,可还是忍不住当面拆开来,字迹秀丽有韧骨:

夜夜遥遥徒相思,年年望望情不歇。

第77章 偃蹇

◎“登徒浪子。”◎

青山偃蹇,云山醉乱。

平城今年的第一场夏雨来得颇急,春走夏来,中间寒暖反复,一来二去,拓跋聿染病,发起热来,连日不上朝。

“咳咳咳”

“今年雨水来得充沛,平城物候失调,陛下感了风寒也是常理之中。”太医搭着拓跋聿的脉,边撰着药方,“郡主您莫要站在下官身后剑拔弩张的,下官不敢欺瞒怠慢。”

拓跋聿的病让朝中提心吊胆,亦让好容易稍稍压盖住太后一党的风头又再度起来。

毕竟拓跋家的皇帝命短。

拓跋祎接过药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你说不敢欺上怠慢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你做好你的事,我做好我的事,谁也不碍着谁,才是对皇姊的交代。”

语气之霸道,让在榻上躺着的拓跋聿都免不了皱了眉。

太医也不和她顶撞,只躬身称诺,退了下去。

拓跋祎拈着太医留下来的药方,记了下来,将药方递给紫乌,“陛下这儿有我,你,去将这方子送给京兆王那处瞧瞧。”

“不咳咳”

她不过是风寒而已,不想让冯初为她操心。

“皇姊莫不是糊涂?”拓跋聿刚欲拦住紫乌,就被拓跋祎呛了回去:

“一连几次不上朝,已经让朝中议论纷纷,多少人明里暗里打探您病情?大臣尚如此,遑论太皇太后宫中。”

“您不怕阴私手段,臣还替您担忧呢!让京兆王看看又如何?”

拓跋聿自薄被中伸出来的手垂落下来,不等她缩回去,拓跋祎就抓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

“朕只是不想她来”

拓跋聿偏过头,脸被蒸熏得发红,眼神闪躲,慌乱地数着被上的花鸟纹上的雀儿。

可惜拓跋祎陷入不明白什么叫口是心非,“为何?就因为此前坊间传闻京兆王殿下喜欢女子么?”

此话一出,拓跋聿耳廓烧得更烫了,一时嗫喏,不敢多言。

“如此无稽之谈,陛下也信?!”拓跋祎端得义正言辞,“京兆王殿下风行举止,陛下与她相处多年,难道还不放心么?”

“锁儿咳咳”

拓跋祎显然听不出拓跋聿病气中的羞恼,“若是问心无愧,哪管旁人说三道四。”

拓跋聿抿唇,有气无力道:“你,出去。”

拓跋祎只以为她听不进劝告,恨恨地跺了跺脚,“臣在屏风外为陛下守着。”

听得她脚步渐远,拓跋聿才长舒一口气。

这傻妹妹

她就是问心有愧啊

拓跋聿烧得迷迷糊糊,支撑不住多久就睡了过去,分明是在发热,身上却忍不住裹紧了被子,只觉得怎么暖都暖不起来。

熟悉的温度掰开她攥得死紧的手,替她理顺了被褥,恍惚间听见稀碎的句子:

“备些去”

声音格外飘渺,此时的她听不懂,亦听不清,只觉着这声音很熟悉,听着就让人心安。

她心甘情愿沉溺在这片心安中,长醉不愿醒。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