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王单骑走淮北,末路穷途尚且能说出‘为国自爱’之语,君若无安民靖邦之德,何以为君?朕不过督师亲战,岂能同赫连归一般?”
拓跋聿不甚赞许,她南下要的就是在军中立威,要的就是收归人心。
她真的长大了。
冯初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有强敌在后,不可久围,萧泽知道这个道理,慕容将军解了洛州之围,朕率的那队轻骑缴获了齐军粮草。”
“慕容蓟会携朕旨意,率军先去杀了赫连归。”
斯文的皇帝眼中露出阴狠,语气中满是寒意:“杜仲旬、赫连归、乞伏丹江、拓跋宪。”
都得死。
“陛下好大的戾气。”冯初伸出手,安抚般地在她脸颊上刮蹭,拓跋聿手心贴握住她的手,用脸颊蹭着她。
“他们自找的。”
拓跋聿以为自己这样吓着冯初了,嘟囔道。
“好,他们自找的。”凤眼弯弯,温和鲜活。
拓跋聿叫她看得脸热,赤着耳,将她平躺回床榻,“你、你好好歇息,我……我唤柏儿进来,公务有朕在,勿忧。”
她说这话时杏眼灵动,带着少女该有的灵气,冯初瞧着、瞧着就入了神。
二人的目光在帐中缠绵纠葛,终究是拓跋聿贝齿抿唇,先俯下了身,羞怯啄丹朱。
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几步路转出了屏风,拓跋聿才捂着胸口,又恍惚着抚上唇珠,将将镇静下来。
冯初
她料想她没救了,真真没救了。
脑海中再度闪过离平城当夜,冯芷君刺她的那些话。
她没有慧根,苦修不成果;她算不上英才,配不得冯初。
可她真的真的爱她
拓跋聿深吸一口气,踱步至案后,批复起了文书。
她确非神君,亦绝非庸主。
她不需要冯初等她,她会一步一步,向世人与冯芷君证明,她足以与她相配。
日堕金乌,天气回暖,冯初受了伤,身上虚弱得很,柏儿进来后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再度醒来,已是黄昏,金黄色的夕阳透着云母片,撒下树的影。
身上的伤口当是才换过药,不知为何,柏儿不在屋中,外头传来拓跋聿轻轻抽鼻子的声音。
好端端,怎么又哭了?
冯初蹑手蹑脚地自榻上爬起,自个儿取了衣物披穿好,走出屏风。
案后之人霎时间慌乱起来,将什么东西往袖袋中缩藏,背了半个身,慌不择路地擦擦眼泪。
“醒了怎么不说一声,柏儿──”
才想起她嘱咐柏儿去为冯初端些吃食,她喊不来人,进来的婢子刚开口,就被她胡乱挥退。
“你、你身上有伤,不要多动”拓跋聿忧心至极,也不继续擦泪了,近身扶住她。
冯初拍拍她手,没有回内间,索性带着她坐回了案后。
箭矢伤她不算深,亦不是要害,哪至于这般娇贵。
“陛下可是遇见什么烦难了?”
冯初粗粗扫视了一圈案上公文,分明才来洛州不久,陛下却也能处理地井井有条。
倒不像是公务上的事,但拓跋聿也没有开口的意向。
门外传来柏儿的通传。
冯初微微叹了口气,顺着拓跋聿的脊背,语调轻柔,宛若新妇向郎君撒娇一般,“陛下,臣腹中空空”
这话似是有什么巫术,拓跋聿当即自她肩头抬了起来,“宣。”
柏儿进来,就瞧见拓跋聿面色青黑,眼眶还有哭过的痕迹,下意识看向冯初。
冯初摆摆手,示意她此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