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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梦里挣扎,依稀感觉眼角温热,鼻腔酸楚,是了,走了那么久,那么远,背负了世人那么多莫须有的恐惧和揣测,只有自己知道,无论走到哪里,在心底,他始终只是个没娘的孩子。
曼娘死的那天,胸前一个硕大的血窟窿,紫裙染作鲜红,红的像火,映衬四周的熊熊烈焰,开出恶艳的花,她窈窕的身体就像一株枯萎的蔓草,在火里烧得咯吱直响,这女人骨头也硬,死的时候都没哭,一生只掉一次眼泪,就在那天。
团团白雾迷人双眼,一切都看不真切。
依稀是在青山之间,鲜亮衣衫的小少年在他前面跑成了一阵风,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里有凉薄的锐芒,立在山巅,咯咯笑着,喊:“谢离哥哥,谢离哥哥,你教我的那一招我练熟了,我还想出了绝妙的一式,我们再来一局,这次我一定赢你。”
那少年笑得森寒,反手回刀,刀锋寒光闪闪,划过他的咽喉,顺着刀尖滚出一路细小的血珠子,他伸手摸了一把,手心一抹殷红,他仰视那少年,耐着性子道:“咽喉是人最薄弱的部位,也是最难得手的部位,你这刀还需再快一分,再往右进一分,再来,我教给你。”
少年的资质那样好,学得那么快,若对阵的不是他,早已赢了千次百次,杀他百次千次。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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