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跟郑文承套近乎,当初他为了钱什么都没说认罪入狱,结果那点封口费全被债主瓜分,坐牢几年出来还是穷得响叮当。
他倒是想过找郑文承要钱,只是连人家公司大门口都进不去,趁着郑文承主动来找他,正好要点钱花花。
“郑董,您看……我被打成这样,都没把您的事说出去,我这可是为了护住您的秘密才遭这罪的啊!您鸿远集团那么大个产业,随便从手指缝里漏点出来,就够我后半辈子生活了,您就当是……就当是给我点医药费也行啊!”
他这贪得无厌的嘴脸,在郑文承听来,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郑文承低头,眯着眼睛看着脚下这个市侩又无耻的小人,眼神里杀机毕露。
这个人,留不得了。
就像宋攸宁一样,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变成越来越麻烦的障碍。
医院VIP病房区,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宋攸宁推开病房门时,宋正澜正端坐在外间会客厅的沙发上。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靠在沙发背上的姿态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仪。只是鬓边白发似乎又多了一些,眼角深刻的纹路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岁月与疾病终究是在这位曾经说一不二的商业巨擘身上留下了痕迹,一场大病,轻易便能抽走人半副精神。
他手里拿着一份集团最新的财务报表,眉头微蹙,宋攸宁敛去所有外露的情绪,走上前,姿态恭谨地唤了一声:“爸。”
宋正澜从报表上抬起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诧异,仿佛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人老了,躺在病床上审视过往,或许才会惊觉那些被自己常年忽略的、名为亲情的东西,如今竟也显得有几分可贵。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宋攸宁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脊背挺直,姿态端庄得仿佛对面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商业谈判的对手。
毕竟他们之前确实少有寻常父女话家常的氛围。
宋正澜的视线重新落回报表上,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你去了L市?”
宋攸宁心下冷笑,老头子就算病着,耳目也依旧灵通。她这趟行程本就瞒不住,与其让宋聿珩拿着新闻到父亲面前搬弄是非,不如她自己主动提起,还能掌握主动权。
“嗯。”她坦然承认,语气同样平淡,“毕竟就算是联姻,‘感情’也需要维护。”她将“感情”二字咬得重了些,带着心照不宣的意味。
宋正澜竟点了点头,目光仍未离开文件,赞同道:“说得对。你平常太要强,在感情上如果跟工作一样,确实不太讨男人喜欢。”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声地收紧,指甲陷入柔软的掌心。
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反感与不适,但宋攸宁脸上依旧波澜
不惊,甚至唇角还弯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弧:“爸爸教训得是。”
短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多少温情可续,公事化的问候结束,便再无话可谈。
宋正澜终于将手中的报表翻过一页,头也没抬,下了逐客令:“好了,我没什么事,你看过就可以走了。”
“好的,爸。”宋攸宁从善如流地起身,没有丝毫留恋,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她的手刚触到冰凉的门把手,身后传来宋正澜依旧淡然的声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补充。
“回去休息休息。”他的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毕竟以后集团的事,还得要你去处理。”
宋攸宁离开的脚步猛地顿住,霍然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沙发上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