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任久言低头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抬眼时正撞上萧凌恒亮得出奇的目光,嘴角还噙着抹得逞的笑,活像只偷到腥的狐狸,明知故犯地晃着尾巴尖儿。
萧凌恒勾引人的鬼点子是用也用不完,他又突然拉起任久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儿也疼,久言帮我揉揉好不好?”
任久言抽回手,冷着脸端起药碗:“你再闹,我就让韩远兮来伺候你。”
“别。”萧凌恒立刻老实了,乖乖张嘴喝药,可眼睛还黏在任久言脸上,“那你晚一些得亲手给我换药。”
任久言没应声,只是喂药的动作又轻了几分。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根本来不及反应,紧接着楚世安就匆匆推门而入。
任久言猛地直起身,耳根通红。
“楚兄?”萧凌恒则慢悠悠拉好衣襟,笑得肆意,“什么事急成这样?连门都不敲了。”
“你醒了?”楚世安大步走到榻前,官服下摆沾着赶路时的尘土,“醒的正好,陛下今晨下旨命我拿了左金吾卫将军齐天寒,但咱们都看走眼了,”
他顿了顿,“这人当真是块硬骨头,死扛着不招。”
萧凌恒笑意微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齐天寒?是他要杀我?”他看向任久言,“久言,你不是说还没查清楚吗?”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不满。
任久言眉心微蹙,将药碗往案几上一搁,药汁在碗沿晃了晃:“专心养你的伤,其余的事你此刻不该操心。”
语气生硬,却伸手替萧凌恒掖了掖被角。
萧凌恒趁机捉住他的手腕,拇指在腕骨上轻轻一蹭,鼓了鼓腮帮子,说道:“骗人精。”
任久言抽回手,别过脸去,却也没再说什么。
楚世安看着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突然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他干咳一声:“那个…要不我先——”
“坐下说。”萧凌恒正色着拍了拍榻边打断道,丝毫没有方才撒娇耍赖的模样,“从头到尾,一字不落。”
楚世安硬着头皮讲述着这两日的事情经过,他一面顶着任久言时不时飞来的眼神,一面又扛着萧凌恒目光如炬的追问。
这可太难为人了,此刻就连平日最拿手的案情分析他都说得磕磕绊绊。
这绝对是楚世安这辈子最艰难的述职,比御前述职都难,既要让萧凌恒了解实情,又得防着边上那位祖宗生闷气。
说到最后,他甚至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重伤萧凌恒和宰了陆中丞这两件事都是他干的一样。
“大概……”楚世安轻轻深呼吸一口,“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第84章 君臣活下去和活在朝堂,是两回事……
由于萧凌恒无法下榻,最终是任久言随着楚世安来到了天督府衙门。
坤字牢房内,齐天寒背靠石墙端坐,双眼紧闭,连呼吸都轻得几不可闻,仿佛一尊石像。
透过送饭的小窗,任久言静静观察了片刻:“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竟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任兄打算怎么审?”楚世安皱眉,“刑具都试遍了,这人丝毫不吃硬,始终不肯吐口。”
“不吃硬和骨头硬是两码事,世上没有人能做到丝毫不吃硬,”任久言摇摇头,“只要是个人,就一定有软肋,只是之前审讯时没抓准而已,”
他抬眼看着楚世安,“他是骨头硬,单靠严刑逼供确实没用,但越是固执的人,弱点往往越明显。”
“任兄的意思是……”楚世安若有所思。
“他确实不在乎清誉,但硬骨头的人守的就是心里那点义,许是恩义,许是情义,”任久言轻声道,“况且,为将者”
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微微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