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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暖阁,离着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孩童牙牙学语之音。举步入内,暖阁里暖意融融,但见令仪正被丫鬟小沛抱在怀里,手里攥着个玉如意把玩,小脸红扑扑的,看见有人进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过来。

“……令仪。”岑熠放柔了声音,缓缓走上前。

令仪看着眼前笔挺的男人,小嘴巴动了动,忽然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爹……爹……”

岑熠的心瞬间被巨大的错愕填满,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小沛察言观色,稳稳将襁褓送给他,他却退后半步,胳膊随之荡了下来。

“……她呢,她可知道?”岑熠克制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眼睛一直关注令仪。

奶娘面露难色,嗫嚅道:“方才奴婢去禀报时,殿下说……说还有事忙着,让陛下自行来看小殿下。”

这且是美化过的说法,岑熠脸上的笑容尚且淡了几分,眼底掠过一丝黯然。

令仪则不谙世事,只管咯咯笑着,小手扑腾,轻轻拍打着小沛的脖子:“娘……娘……”一声比一声清晰。

这声“娘”化身为一只刺猬,缓慢地滚在岑熠心上。他望着空荡荡的身侧,那里本应站着孩子的亲娘,共享他的情感,或是愕然,或是惊讶,或是……欢喜,发自内心的欢喜。

奶声奶气的喊娘声戛然而止。令仪玩累了,眼帘慢慢合拢,陷入沉睡。

薛柔就在承乾宫,但她不肯露面,因为她不在乎这毕生难得且稍纵即逝的场面。

“你终究还是不肯来。”岑熠低声呢喃,声音里充斥着失意。

他在暖阁里站了许久,目光始终落在那张处处像她的粉脸上,眼底情绪复杂,有后来赶上的为人父的欣悦,更有对薛柔的无奈与怅然。

果然,他得时时自控,绝不能分心想她,否则满心满眼便只有她了——想听她的声音,想看她的容颜,想嗅她的发香,想搂她的软腰,想吻她总是抗拒的唇……

失控,失智,一念之间。

岑熠转身走出暖阁,却见骄阳似火,普照大地。太炽热了,不适合他,她冷清的表情,冷漠的态度,才是他的归宿。可不应了她曾骂的,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贱种,净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还甘之若饴。

寝殿静悄悄的,纱窗半

掩,能看见里面模糊的身影——薛柔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书,然久久没有翻动,眼光眺望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岑熠就站在窗外,隔着这扇薄薄的窗子,与里面的人沉默对视。明明近在咫尺,但又像远隔万水千山。

风吹过庭院里的梨树,飘落几片花瓣,沙沙作响。岑熠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拨云见日,他所日思夜想的,所热切追寻的,便在触手可及之处,凉薄到底。

正所谓,明月高悬,独不照他。

她不问,他不语,屋内一片肃杀。

最终,还是薛柔先打破了沉默,她合上书,音色平淡无波:“你来正好——令仪快满周岁了,我想着,是时候筹备一场周岁宴了。”

岑熠怔然片时,后颔首道:“好,都听你的,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他以为这是她愿意与自己缓和关系的信号,心头刚升起一丝暖意,就被薛柔接下来的话浇灭:“别误会,我只是尽人之常情,知会你一声。”——没有既往不咎的意思。

她仍是她,时时刻刻不忘与他保持距离,连这样一件与女儿相关的事,都不愿与他有过多牵扯,从未因他违心的让步而动容分毫。

看着她清冷孤高身影,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一个他明知不该问,却又控制不住想问的念头。他深吸一口气,好似不经意般开口,只是这不经意里夹缠着丝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近来,你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