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新的天地了。
“王爷,宫中传旨的公公到了。”
传旨的公公还是上次那位,见着裴朔后就往他腿上看,两个月前病殃殃坐着轮椅的人,现在长身玉立,手中的剑舞得生风,看起来壮得像头牛。
“裴大人,您看……陛下要您官复原职。”
“走!”
“啊?”
传旨公公都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他来的时候准备了一整套说辞,甚至还跟两个太医串通一气,就等着和这位诡辩奇才斗上一斗,甚至就在刚刚通报时,还在心里默默演练一遍,怎么就用不上了呢?
“不是要官复原职吗?本官即刻进京上任。”
传旨公公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颇有几分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心态,他写了三页的草稿哎……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裴朔离开时,谢蔺来送他,身后跟着长平百姓,这半年来裴朔和谢蔺几乎是日夜不眠才打造了一个新的长平。
裴朔换上赤色团鹤官袍,头戴乌纱,大红官袍衬得他肤色如上好的羊脂玉,眉骨的轮廓在光影里显得格外利落,往日里带着几分疏懒的眼尾此刻微微上挑,竟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这半年来,谢蔺将他养得格外好。
行走时腰间的九瓣白莲玉佩和随意插在腰间的折扇碰撞而发出细碎的声响,恰似他唇边那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清隽中透着贵气,连来传旨的的公公都看得怔了神。
他没见过裴朔状元游街时的风采,但见过他请斩奸相时的坚毅,更见过他在朝堂大谈蝗虫治论的风姿。民间传驸马爷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在这一刻有了真实的体感。
裴朔上前一步,朝谢蔺微微一拜,“多谢文宣王半年照拂,微臣于京中静候殿下。”
他眉眼上挑唇角含笑,谢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谢蔺也上前一步,握住了他作揖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
“尚书大人礼重了。”
“本王期待再与大人相会。”谢蔺又用尾指偷偷勾了一下他的手。
呵,相会。
他说的是幽会吧。
这半年来他静养伤势,不得不和谢蔺分房而睡,两间院子仅一墙之隔,结果第三天谢蔺就开始翻墙爬窗户,当夜就被人当成奸细包围,实在丢脸。
武兴十九年,四月。
裴朔官复原职,任户部尚书,上任第一天砍了两个贪官的脑袋,国库一下子充盈起来。
施粥、赈灾、挖沟、南水北调,以黄河之水润干旱之地,镇压起义军,然而已经晚了,各地义军已成势,没有那么轻易就可以打散。
武兴十九年,十月。
在国师举荐下,武兴帝下旨,拜裴朔为相,年仅27岁的裴朔成为北祈史上最年轻的丞相。
谢蔺于长平收到裴朔寄来的一封信,他正在给裴朔的小桃树浇水,原本种下的桃核已经有三尺之高,他给小桃树绑上木架子,防止它被风吹跑。
他撂下水瓢,接过彩云手里的信,整整十页纸,谢蔺一看瞬间大笑出声,“驸马可真是好样的,他这篇檄文要是叫老皇帝看见了,恐怕要气死过去。”
“既然别人都动了,那我们也不能落后。”
“传檄天下,问罪天子。”
“德不配位,殃及黎民。”
谢蔺命人将裴朔的十页纸誊抄于绢布之上,抄写数百份发往州郡、义军、诸侯手中,每一张绢布中都盖着八个大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其罪一,弑父谋位,其罪二,杀弟谋反,其罪三,害妻无道,其罪四,杀子无情,其罪五……
檄文中列举数百罪状,痛骂武兴帝谋杀先帝、谋害荣王的不忠不孝之举,又骂起杀妻害子的不仁不义之行,将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