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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躲进云里,夜更黑了,张家的院子便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隔天前晌,方妈妈顶着两只浓重的黑眼圈把账本送到正院。

一天过去了,侄子到底也没理会她这茬,她只能拿出自己的体己,又变卖了一些首饰,好歹把侄子的窟窿补上了。

可她心里清楚,外院的帐经不起细查。

或许内院的帐也有猫腻,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老太太接管太太的陪嫁庄子,这么大的事,她们竟一点风声没听到,可想管事们联手瞒着她们行了多少勾当!

方妈妈都不知道如何跟太太禀明这事。

蒋夫人不是很擅长经济,账本略翻翻就递给小满,“男主外,女主内,一般来说,老爷管外院的帐,太太管内院的帐。”

“咱家不太一样,我嫁给你父亲那会儿,他只在苏北老家有三间瓦房,我爹娘当然不可能让我去苏北成亲,就帮忙置办了这座宅子。”

小满惊奇地瞪大眼睛,“天哪,从没听人说过!”

蒋夫人笑道:“怕你父亲面子上过不去,对外一直说是张家买的。”

小满眨眨眼,“那张家的田庄什么的……”

“老太爷死得早,老太太守着五十亩地,也就勉强够他读书求学,哪有钱买庄子?”蒋夫人拍拍桌上的账本,“这都是我的陪嫁,所以说张家外院的帐,也归我管。”

小满啧啧两声,“空手套白狼,老爷真有一手!”

“又瞎说,当心你父亲知道骂你。”蒋夫人作势要打,“夫妻一体,分什么你啊我的,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小满摇摇头不置可否,翻着账本,好奇心又发作了,“怎么都是田庄的出息,外祖家没有陪送铺子吗?”

蒋夫人沉默片刻,慢慢说道:“有七间铺子,因朝廷不准四品以上官员经商,老太太怕影响你父亲的仕途,就都卖了,置换成苏北的田庄。”

小满也不说话了,哗啦哗啦翻了一阵账本,抬头问道:“老爷做了这么多年官,就没给家里添置点东西?”

这次蒋夫人沉默得更久,“男人应酬多,每次都从我手里拿钱太麻烦了。”

也就是说,张文私底下肯定购置过产业,但从不往家里拿钱。

小满再也忍不住了,啪的合上账本,“合着全吃娘一人啊!你养着他老娘他小老婆,养着一堆庶子庶女,他一毛不拔还骑到你头上吆五喝六,什么玩意儿!”

明晃晃地骂张文不是东西,如此放肆,惊得蒋夫人方妈妈张口结舌。

“你……”蒋夫人不知道说她啥好,“他是你爹,你骂他就是忤逆,再有理都变没理了。”

小满努着嘴嘟哝,“没见过整天对闺女喊打喊杀的爹。娘,种地哪有做生意来钱快,金陵城处处是黄金,随便开个铺子就能挣钱。开铺子的人家多了,也没见谁被弹劾过。”

她及时转了话题,蒋夫人也不愿再说那些烦心事,因笑道:“我手上倒还有些闲钱,放着也是放着,就是不知道现在行情怎么样。”

方妈妈从旁插嘴,“买店面又不是买菜,要选地段,要看房子构造,还要查有无官司纠纷,水深着呢,哪有三姑娘说得那么简单。”

小满眼睛一亮,“我不懂,可我知道谁懂。”

“谁?”

“陈令安!”

沉静的空气立时浪花四溅。

蒋夫人第一个摇头,“别人肯定以为他借着张家的手敛财,以后想掰扯都掰扯不清,对张家不好,对他也不好。”

方妈妈沉吟一阵,却说可以试试看,“没人比锦衣卫更了解城里的情况,咱们几个都没买过铺子,有他帮忙参谋,不说赚钱,肯定吃不了亏。”

“若是老爷担心影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