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花厅见她。
这个时候母亲忽然登门,沈悠然约莫能猜到,应是为了陆翊的事情来的。
果然,一进花厅,便见母亲脸色焦急:“姝儿,你兄长他出事了。”
“母亲,您先别急,”沈云姝现在还不知母亲知道了多少,便拉着母亲先坐下,“喝口茶,你慢慢说。”
宁氏哪里还喝得下茶水:“打从上次你出事,你兄长带人出去找你,之后就失踪了。初时你继父还以为他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可一连好几日不回来,这才觉得不对劲,派人出去寻了两日,之后又报了官,才知道他被大理寺捉去了……”
“那母亲可知,大理寺因何捉他?”
沈悠然心系任务,却被人群推着往前走,死活钻不出来。
她没能趁乱抱搂到裴怀瑾,倒是被人抱搂了数次,都是一些和沈悠然一样被人流推搡着的女子。
她们力气没沈悠然大,快要摔倒之时会下意识地抱扶身边的人或物,沈悠然见了,顺手拉她们一把,再然后就被挤抱到一起了。
等她们站稳,沈悠然再去找裴怀瑾,他们中间隔了有十几个人。
偌大的良机就要这么错过了?不行,她不同意。沈悠然立刻使出浑身力气,逆流而行,推开撞来的男男女女,伸手朝裴怀瑾方向去。
可百姓对花魁的热情哪里是沈悠然一人能抵挡得住的,她就像在现代搭拥挤地铁那样被他们裹挟前行,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有点武功,但不多,压根没法在多人的冲击下保持不动。
总不能用随身携带的迷药将身边的百姓全迷晕了吧,当街对无辜之人用迷药,怕是得进一趟衙门,何况她也没那么多迷药。
最终沈悠然还是被百姓送到了反方向,看花魁的地方。
回头看,连裴怀瑾的影子也瞧不见了,他很有可能直接走了,毕竟不用她送,他也能走回北镇抚司。她棋差一着,没能如愿以偿。
沈悠然干脆放弃挣扎,抹去被挤出来的汗,看起了热闹。
一辆以红木为架的花车被两匹马拉着,缓缓地从街头驶来,后面还跟着一行人吹竹调丝。
只见花车四面镂空,扶手系着仙气飘飘的丝绸,后方放着一个由成千上万朵花堆积而成的花球,夹板上站着传说中的花魁。
沈悠然看完花车,看花魁。
“打听过了,说是他和之前掳走你的那些匪徒有牵扯,说那件事情他也参与了,”宁氏很难接受这个说法,“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是你兄长啊,他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他不是我的兄长,”沈云姝平静的声音中,透出几分冷漠,“我与他异父异母,他没有把我当成亲妹妹,自然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宁氏言语一滞,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姝儿,难道你早就知道此事?”
沈云姝点头:“他对我做过的恶劣之事,不止这一桩,而且他不是被大理寺的人捉去的,是我将他交给大理寺的。”
宁氏怔住,半响,才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虽然不是亲兄妹,可是之前相处得不也挺好的?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母亲,我与他相处得不好,当年我来京城投奔父亲,就是为了躲他……”
花魁头簪珠钗,脸蒙紫纱,花钿点缀额间,身披薄衫,腕间与腰间堆满叮当响的饰物,在花车上翩翩起舞,身体轻盈如云。
随着众人欢呼声增大,花魁媚眼如丝,左手持一枝花,右手揭纱,慢慢露出底下的花容月貌。杏脸桃腮,金发碧眼,朱唇皓齿。
她是个胡姬。
沈悠然本来还在为不能成功抱到裴怀瑾而垂头丧气,现在有被胡姬美到,不禁瞪大眼睛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