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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水的源泉,眼泪不是湖,眼泪是世界上最大的瀑布,将他冲洗得赤身裸体、纤毫毕现地露在爱人眼前。

他大滴大滴地掉眼泪。

被子是很大的,但是没有办法盖住他,蒲云深还是会看到。

看见他。

蒲云深的膝盖仍旧是着地的,苍白的指根握住他心脏的部位,“没事,安安,没有事……”

眉目清寒的青年就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安诵在他身边呆了很久了,有时候他的安抚是比药更有用的治疗,即便他现在这样,仍旧习惯性地依赖蒲云深的接近。

他跪下去,然后咬开安诵的皮带,灵巧地、用嘴。

然后像一个真正的啮齿动物,用最原始的动作叼走碍事的布料。

“没事,让我看看,宝宝。”

“灯亮着也没关系。”

“你看看我,看着我,我是阿朗。”

“在阿朗面前怎样都可以。”

“不怕的,宝宝很好看。”

“宝宝好棒,就要这样。”

“我从上辈子就开始暗恋你了,宝宝。”

……

“怎么说,师弟。”宋医生焦虑道,“就在这干等着?万一心理阴影没扫除,给人弄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陆医生瞥了他光亮的秃头一眼,不急不慢地继续调配药品:“要么你去,你觉得你比蒲云深更知道分寸就行。”

“我怎么就比蒲云深不知道分寸了,”宋医生反驳说,眉心的川字愈发明显,“他能知道什么分寸,他自己都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时候就是看着他长大的。”

“你可以坐到旁边唠叨左助吗?”陆医生烦不胜烦,“蒲云深没给出信号就是没事,给信号就冲进去救人,很难理解么?师兄,你知道为什么你秃头吗?”

宋西楼:“……”

他盯着陆云起鬓角略微泛白,却依旧茂密的头发,憋屈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按兵不动就按兵不动,干嘛要嘲讽他的秃头啊?

蒲家族上就富过,有家养医生的传统,后来到蒲老爷子蒲松的上一辈,霍大的家产被当年纨绔迅速败光,家仆也都散了;

后来在蒲老爷子这一代重新起复,事实证明,纨绔不会消失,只会在祖宗十八代里疯狂投胎。

蒲云深的父亲蒲琛就很有祖宗风范,在他短暂的当年时间里,家养医生这种小事当然没顾上,也不知道维护家族形象,在外边被人骗走了几个亿的海外资金,在家产没挥霍殆尽前,蒲老爷子给他轰出去了。

所以宋西楼和陆云深,是建国后蒲家的第一批家养医生,学费、留学费用,吃喝住穿,都由蒲家负责,他俩手底下有几个留学回来的医生,是第二代。

因为蒲琛的缘故,断了十几年的层。

他俩年纪不算小了,可以说见证过蒲琛的整个混账史,终于在蒲云深这一代松了口气。

事实证明难题虽迟但到。

蒲云深给他们的课题是保住安诵的命。

一个先天性心脏病人加ptsd患者的命。

而且这个人本身就不太想活。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ptsd这个根给拔除了,如今小蒲就这么照顾着他,他也不犯病,就挺好的,”宋西楼翻着病历单,将ptsd那一页抽出来,“手法又没个轻重的,下手也不一定成功,倒是很可能就直接把人毁了。”

“病一辈子,小诵会多难受。”陆云起冷淡道,“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再说,有你我在外边准备着担架托底呢。”

他手环震动了下,道:“来了。”

宋医生立刻站起来:“怎么样?”

信号是发给陆医生的,两个人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