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女子比桑桑还要小,当时躺在荒山野岭,浑身血窟窿也未曾吭过一句。
思及此,他心中不忍,转身回屋,取来了烫伤膏。
饭桌上,女子突然发问:“连清,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桑瑱一愣,为何会对一个萍水相逢之人这么好?
这个问题,他其实一直在问自己。
或许是因为怜悯,抑或是他们有诸多相似之处,还有可能是别的他尚未想通的原因……
但这些答案,显然不能说。
他不想让她知晓,自己偷听了太多不该听的秘密。
他笑着撒谎因为家里人对自己好,所以他养成了与人为善的习惯。
话一出口,她眼中明显多了几分羡慕与失落。
桑瑱觉得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对方父母不在,还故意刺激,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他想起她梦中一直在喊“爹娘带我回家”,那她原本的家庭一定很美好吧?
他问:“姑娘的父母呢?”
她垂下眼帘,说出了他早已知晓的身世。
“记忆中他们感情也十分要好。”
“记忆中?”他明知故问。
“是啊,她们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
果然如此。
桑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想起了她送来的银票,欲物归原主,却被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没办法,拿人家手短,桑瑱只能暗下决心,日后对她更好些。
哪知他刚从河边洗完碗回来,对方又送来赔礼。
少女淡声道:“我弄坏了你的东西,自然是要赔的。”
桑瑱实在想不起她弄坏了什么,狐疑地打开了那个精致的木盒。
盒中静静躺着两根玉簪一根翡翠竹纹簪,一根白玉莲花簪。
款式虽简约,但材质贵重,做工精良,一看便知上品。
原来是指那日被弄碎的发带。
一根普通发带换两根品相不凡的簪子,怎么看都像是在占便宜。
他将盒子小心地放回桌上,笑着拒绝:“太贵重了,在下不能收。”
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女子神色如常,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忘月弄坏了东西,理应赔偿,连医师不必有负担,这簪子是我在街市上随手买的,值不了几个铜板。”
值不了几个铜板……
桑家富庶,桑瑱自然不缺这些饰物。
这簪子品相如何,到底值不值钱,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少女望向他头顶,继续道:“虽不值钱,但比起连医师头上那根木簪,这两根显然更适合些。”
烛火下,她眸光微动,眼中难得露出了一点期盼神色。
桑瑱直直地盯着她,半晌,笑道:“有劳姑娘费心了。”
既然收下能让她开心些,那便收着吧,不过日后得加倍照拂她才行。
他拾起木匣,准备放在柜子里收好,忽听她问:“你不喜欢?”
桑瑱动作一顿:“喜欢。”
说喜欢倒也不是特别喜欢,他从小便对这些身外之物无甚感觉。
于他而言,簪子能束发就行,材质再贵、模样再精美,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但这样说,对方显然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误会自己不喜欢这礼物。
果不其然,她再次追问:“那为何不把那根木簪换下?”
桑瑱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日日都要上山采药,山路陡峭不好走,林中又多灌木。若带着这些玉石翡翠在头上,一不小心兴许就折断了,届时,岂不辜负了姑娘的一番美意?”
女子闻言,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