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灯的提柄,让灯光映亮她雪白的脸颊,和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咬住的嘴唇。
她的唇看起来很柔软,像是露水浸湿的花瓣中微微渗出的一点淡红,想必用指尖就足以碾破。
其实方才那些话里,他半个字都不相信。
可是软弱者空洞乏味,愚昧者又使人厌烦,但她偏偏有恰到好处的一点聪慧,和尽管极力忍耐,却还是不自觉流露在眼睛里的惶然。
他的目光掠过女孩青莲色的垂胡袖襦裙,外面单薄的素纱禅衣此时被冷风拂动,令人想起涉江而过时,流水间的烟岚雾气濛濛。
这种脆弱的……琉璃般易碎的气质。
让人想要彻底打碎。
心绪一动,就有止不住的念头在暴烈地翻涌而上,滋生出一种渴盼着摧毁和弄坏些什么的阴暗欲望。
但晏绝只是短暂停顿了片刻,便移开了视线。
他近乎习以为常地让那些躁动起来的渴欲从他的情绪中强行平复下去,如同沸泉在极寒中冻结,重归于虚假的平静。
毁灭是这样轻易,但正是因为过于轻易,所以才会显得毫无必要。
这世上太容易碎裂的东西,到底都是无趣的。
在傅苒忐忑的心情中,他总算是若无其事地往后退开了一步,看她小心地揉着被他触碰过的手腕,神情中并无任何端倪。
“想必还有人在等着傅姑娘回去,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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