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其他人窥见她的春色,算准他一定会让他们退出去。
只要顾焱跟着出了房门,就有逃离的机会。
不得不说,江念棠真的很聪明,算无遗策连他也被蒙了过去。
严珩一听完赵明斐的三言两语的叙述,不由好奇江念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一个两个都为她神魂颠倒的。
顾焱与她青梅竹马的感情自是不必多说,但赵明斐不是囿于女儿情长的人,怎么也被弄得失魂落魄,甚至要向他倾诉。
严珩一与赵明斐年少相识,知道他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子,几乎从不与人诉说心事,这次能被皇后逼到这个份上,也是独一份的奇观了。
他摸不准赵明斐的心思,怕被迁怒,于是选择闭上嘴,老老实实当个倾听者。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寂,空气凝滞在周围。
赵明斐闭了闭眼,抬手挥退他。
严珩一松了口气,他作为整件事的知情者之一实在是承受了巨大压力,一边是顾焱的兄弟之前,一边是赵明斐的君臣之义,帮哪边都让他心存愧疚,辗转难眠。
躬身退出大殿的时候,他莫名抬头看了一眼。
赵明斐的脸正对着大殿正门,天边的日光从门口斜照进入,恰好照到他的左半边脸,显得右半边格外阴森。他双眼失神地凝望着桌上某个角落,似乎在发呆,又好像在想什么。
严珩一从没见过他这样落寞又迷茫的神情,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一样难受。
赵明斐年少成名,后又历经宫变,生长在诡谲莫辩的深宫之中,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唯独情爱一事像个无知幼童。
在他的世界里,想要什么就必须拼命去争去抢,根本不懂何为妥协,何为让步。
严珩一叹了口气,重新走入殿内。
等他再次出宫,太阳早已落下,夜幕布满星子。
希望明日是个晴天。
*
江念棠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后看见靠在床榻边的侧影,登时眸光惊颤,身体也不自觉抖了一下。
赵明斐闭眼假寐,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江念棠身上,她一有动静,立即睁开眼。
他转头看她,就见江念棠满脸恐惧,正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
在她仓皇逃窜下榻时,腰间被一只强悍有力的手臂箍住。
江念棠双手疯了一般猛地拍打,可这只臂膀如泰山般纹丝不动,她被推回榻里。
“你身上还有伤,别乱动。”赵明斐语气生硬:“躺好。”
他俯身替她拾起掉落的厚绒被盖好。
啪!
赵明斐的脸被打偏了半寸。
江念棠咬牙看着他。
他们之间的窗户纸既然已经撕破,她再也不要对他曲意逢迎,刻意讨好,最坏的结果不外乎一死。
赵明斐眸光明明灭灭,阴沉骇戾得可怕,右脸颊上迅速浮起三道淡淡的红痕。
然而江念棠反倒是平静下来,扬起手作势要再打。
死之前能出口恶气,也不算白白遭了罪,刚才那一巴掌是为她自己打的,现在这一巴掌她为顾焱而打。
赵明斐猛地攥住白腻的细腕,力道之大像是要折断它一样,他像是能看透江念棠内心所想似的,恶狠狠道:“打一下让你出气便罢了,别得寸进尺。”
江念棠完全听不进去,气得开始用脚,然而一抬腿,浑身就像散架了似的酸痛难忍。
昏迷前的记忆瞬间爬满她的全身,江念棠凄厉地叫了起来,咒骂他,让他滚,大逆不道的刺耳话如泉涌般往外崩,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赵明斐越听眉头越紧,才平复不久的杀意又被她轻易点燃,最后为了让江念棠安静下来,他只能手脚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