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的那个男子从碗中夹出鸭头,边啃边连声哀叹:“可别提了,珠渤那边又打起来了,赵娘子现在生死能不能保证都难说。”
高瘦的姑娘惊讶:“那裕禾公主不是已经篡位成功了吗,反对的也都杀了,怎么还能打起来?”
“内乱解决了,那不是还有外敌吗?”男子啃得满嘴留有,像是几百年没吃过肉了一样。
女子谨慎地压低了声音:“你是说……”
“害,除了咱们陛下还能有谁。”男子挥了挥手,“要我说,从年前那场寿宴之后,陛下就已经疯得差不多了,现在那是见谁打谁。”
“这怪谁呢,”姑娘也叹气,“唉……一夜之间君后病逝,两位贵君都是别国的卧底,陛下的心上人还为此死了,换我我也要疯。”
男子啃完鸭头,嗤笑一声:“那公子可不像什么心上人,倒像个给陛下算死的倒霉鬼,我家表姐在皇宫当差,她说那公子似乎也是珠渤国派来的……”
玉大夫眼前的日头将将要落下,他没再听下去,抬步继续往家中走了。
因此,也就错过了高瘦姑娘问的那句:“可陛下不是要南巡吗,怎么会这个关头去打珠渤?”
矮胖男子在那哼哼:“珠渤国,可不就在咱们南疆再往南嘛!”
◇ 第十二章
玉大夫背着药框,进了药房一气呵成地闭上门,脸上那块面具似的笑容显得尤其的假。
他快速从笼子里抓出一颗怪模怪样的东西,那大约是什么草,长得却像只磕碜的屎壳郎,浑身都写满了“不可食用”的告诫,却还是被这不忌口的采药人径自扔进了药炉子里。
那一炉已经放得够满了,各种花红柳绿、内行人让忌讳着点的药材都混不吝地堆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要拿去毒死谁。
床上躺着个人影,眼上蒙着布,呼吸却平稳,听到脚步声后竟张开了嘴出声:“玉大夫?”
玉鎏青顿了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将药碗放在一边,替他理着额发:“醒了怎么也不说一声,今日感觉如何?”
“还好,已经不是很痛了。”
那道人影撑着身体坐起来,逆着光看不清身形样貌,声音却显得乖顺:“您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还不是惦记着你在家没饭吃,怕你饿死之后讹我。”玉大夫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起来吧,要吃饭了。”
人影摸索着起来了,绕过地上的障碍物坐在桌前,样子看起来居然还算灵巧。
“不错,进步了许多。”玉鎏青给他添饭,那碗不知道都添加了什么牛鬼蛇神的药晾在一边放凉。
“玉大夫治得好。”似乎是个瞎子的病人随口恭维着,看起来不是太正经的那种人。
瞎子不知道是病了多久,身体瘦得厉害,几乎是成了一团皱皱巴巴的骨架,兴许以前也是的壮实的公子,但现在蒙着眼的样子看起来却可怜成了丧家之犬似的。
玉鎏青浑然不觉他话里的意思一样笑笑,笑完想起了对方看不到,又不笑了,沉着脸温柔似水地给他布菜。
一小碗的米饭、几根青菜叶子、两块烧茄子、一只没味的角瓜,连玉大夫家这原本捣药用的小碗都装不满,那瞎子却吃得慢极了,好似是什么珍馐一般在那碗米饭上精雕细琢。
看不出来,他老人家还是个秀气人。
玉鎏青给人布好了菜,自己却一口没动,窗外用一条木棍撑起了一条有阳光的缝隙,然而今天是个阴天,除了猎猎风声以外就只有邻居家土狗的狺狺狂吠。
也不知道这大黄狗是发了什么羊癫疯,今日吠得这样吵。
玉鎏青怕这风把好不容易养好的病人再给吹成一块冰窖,微微蹙眉走过去关窗,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