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姐姐是什么时候走的。
连带着窗柩中落下的日光渐渐失去了踪迹都未曾察觉到。
直到一声响亮的啼哭将她的思绪从远方拉了回来。
春红抱着安哥儿上前道:“娘子快看看安哥儿吧,从方才起便一直哭个不停。”
叶稚鱼看着在襁褓中哭得满脸涨红的安哥儿,小小的手指紧攥成一个拳头。
叶稚鱼起身将孩子抱在了怀中,温热柔软的婴儿身躯将她空洞冰冷的胸口捂热了几分。
但越是如此,叶稚鱼心中便越是悲伤。
安哥儿,她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孩子,她该怎么办才好?
叶稚鱼将面容埋进了安哥儿的襁褓中,将眼角溢出的三两滴泪珠掩藏了进去。
不怕,没什么好怕的。
好歹,她现在都知道了不是吗?
但即使是这般哄骗着自己,叶稚鱼心中还是溢满了伤感。
眼角的泪珠落在襁褓上更是成了两团小小的圆点。
春红见娘子神情有些不对,面色担忧的开口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叶稚鱼自然不会说出实情,搪塞的开口道:“无事,只是听见安哥儿这般哭闹,有些心疼。”
春红听见这话,倒是不曾怀疑。
毕竟往日娘子对安哥儿便十分疼爱,若不是郎君总是拦着,只怕是娘子要时时将安哥儿放在身边才是。
“娘子放宽心才是,这安哥儿一见到娘子立马便不哭了,想来也是不愿娘子伤心才是。”
叶稚鱼将安哥儿抱在怀中,点了点头。
柔白的指尖温柔的在安哥儿的襁褓上轻拍,轻哄着他。
待到安哥儿困倦的闭上了双眸。
叶稚鱼这才得了片刻的空隙,让自己的记忆完全的融合回来。
叶稚鱼躺在榻上,双眸看着头顶的帷帐。
说起来,这帷帐的颜色还是她曾经选的。
只是如今……
叶稚鱼察觉自己的思绪
再次发散开来,忍不住摇摇头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叶稚鱼呀叶稚鱼,如今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都这般光景了,她怎么还能满脑子想着与谢玄辞的往事。
她就这么没出息吗?
在心中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后,叶稚鱼翻了个身,眼角的泪珠却随着她的动作浸入了枕巾中。
叶稚鱼深吸了一口气,紧闭上眼。
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将那即将溢出的泪珠收拢回去。
但终究还是滑落了下来。
……
距离桑榆姐姐同她和盘托出已然过了五日。
但好在这五日,谢玄辞也不知有何事要忙,一直宿在府衙中,并未回来。
这对叶稚鱼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毕竟如今她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玄辞。
只是这道裂缝越发大了起来,她向来不会撒谎,更是不懂得做戏。
若是在这期间同谢玄辞相处,露出了马脚便不好了。
而且谢玄辞终究不会在府衙住一辈子。
在第六日的时候,谢玄辞带着青鱼匆匆回了府。
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好。
见到谢玄辞进来,叶稚鱼脸色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便站起身如同往常一般道:“澜哥儿,你回来了。”
谢玄辞轻揉了揉眉头,叹了一口气道:“这几日未曾回来让玉娘担心了。”
叶稚鱼不动神色的后退了一步,装作倒茶的样子道:“澜哥儿说的哪里话,自然是公事要紧。”
谢玄辞未曾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又或者衙门中的案卷还悬在他的心中,以至于分不出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