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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的江水相连,偶尔还能看见一尾尾鱼跃出水面,丹姝远远便听到孩童的嬉笑声。

“凡人短短百年,怎么却有数不尽的欢乐与忧愁?”

她还是不懂,这个独得娲皇偏爱的种族。

丹姝想起那个目盲的孩子,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应该已经长大了吧,那枚平安锁也该送回去了。

溪水边,茂密的草宛如铺开的毡毯,穿着春衫的一群少年人,你追我赶地在踢草球。

坐在一边的小孩,手里拢着个竹筐,里边可不就是那妇人丢的几只鸡。

感情不是被黄鼠狼叼走了,是被这几个小孩偷偷抱走玩。

偷什么不好,偷鸡。

风声划过草叶,送来一阵阵淡淡的花香。

穿着布褂子的少年,一脚将草球踢过了小河窄弯处,打着水漂飘到了小溪另一边,滚进了草丛里。

“你会不会踢呀!”豁了牙的少年扬声埋冤。

见到草球被自己踢远了,少年赶紧摆了摆手:“不着急,我奶奶给我扎了两个呢,咱们玩剩下的那个。”

“那另一个怎么办?”

“哎,那不是春休哥哥吗?”少年眯着眼指着不远处的人影。

“他今日又要上山去吗?”

上山?丹姝看着远远走来的身影,停住了脚步。

那孩子不是目盲,如何能上山?

“春休哥哥说山上有神,他一有空闲往山上跑,每次去来回都要两个多时辰,比我阿娘还认真。”

少年抱起另一个草球,向着河的另一边招呼:“春休哥哥——!”

坐在树上晃悠着双腿的丹姝也向着那方望去。

风声停息,柔和日光之下,少年握着一杆竹棍向着这条小溪走来。

他面目恬静,柔颈纤长,像是一朵玉质清透的白梅花,惊鸿一瞥间,如春水盈盈。

丹姝被那容色晃了眼,生来有缺,尽数补在了此处。

如今正巧春事晚,距上一次与这小孩见面,刚好过去十七年。

许春休长成后仍面有不足之症,面庞雪白,唯有一点唇珠生艳。

丹姝托腮:真可惜,这般漂亮的一双眼,却看不见。

春景斗转,始终在一侧旁观丹姝记忆的玄霄,如遭闷雷劈下,恍惚间被刺中心口。

思绪大乱。

他静静地站在丹姝身后,看着她将目光尽数落在许春休身上。

他再也无法否认,那人就是前世的他。

眼前的这个少年生得与他一般无二,他的眉眼同自己一样,他唇边的弧度同自己一样,就连鼻尖那颗痣都长在了相同的位置,没有偏移分毫。

“丹姝,他与我好像…”

抑或是,我与他好像。

玄霄咬紧牙关,苦笑着转过头去,一行泪沿着清瘦苍白的面颊滑落,滴落在春草之间。

*

许春休听到有人喊他,茫然地抬头,向着声音处露出浅笑。

“春休哥哥你又要去上山吗?”

“是。”许春休生来目盲,他习惯了黑暗和空茫茫,也在日复日年复年的摸索中变得与常人无异,行动自如。

那少年捧着草球:“今日太阳毒,做什么上山去,不如跟我们一起玩。”

旁边的小姑娘拽拽他的袖子:“他眼睛看不见,怎么一起玩?”

许春休浅笑着摇了摇头:“不了你们玩吧。”

旁边有人笑嘻嘻道:“春休哥哥怎么也跟那些爷爷奶奶一样,相信山上住着神啊。”像他们这般大的孩子,正是什么都不信,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

莫说山神土地神,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只能当第二。

许春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