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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里的空气像被硬生生抽走,他喉结滚动,想要压住呼吸,可心口却越来越闷。他阖了阖眼,眼睫阴影沉重,耳边的声音却越发清晰。

那笑声……他许久不曾听过了。

他记不清,上一次见她这样自在地笑,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或许是及笄前?她还会依赖地唤他一声“阿兄”,会牵着他的衣袖,笑得天真烂漫。

可自从他亲手,亲手掐断了她的无忧后,那笑容便再也没出现过。

他的视线落在院中,近乎贪婪地搜寻,想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直到看见那个挽着竹篮的身影出现在花架下,鬓角汗湿,袖口沾着草屑,正弯腰去扶被风吹倒的雏菊。

谢执盯住那个身影,连呼吸都忘了。

她眉眼依旧是记忆里的模样,却因日光与汗水沾染上了另一种生机。鬓边的碎发被风吹乱,她却懒得理会,只是低头轻轻掸去雏菊上的泥点。

他目光贪婪追随,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举动。

她蹲下身时衣袖滑落,露出纤细的小臂,皮肤被日光映得白净透亮。

她抬头时眉间不再有惶惑与忧虑,神色安宁,唇瓣还噙着微笑。

门外有脚步停住,挎着篓子的少年探头:“昭娘子,我娘让问,你要的鸡蛋今儿下多了,送三枚给你。”

“这么巧?”她起身,笑着接过,“替我谢你娘。”

“谢啥呀,邻里互助,应该的!我娘说,等我们收麦了,就让你来尝饼。”

“好。”

那少年跑了两步,忽然回头:“你笑起来跟我小姑姑一样,好看。”

他隔着墙,看见她怔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谢谢。”

少年走了,她低下头,把鸡蛋放在竹筛上,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蛋壳。阳光落在她侧脸,睫毛的影子在面颊上颤动。她伸手扯了扯发带,额角一缕碎发不听话,她笑着轻轻呵一口气,吹走了它,又去看菜畦里新冒出的嫩芽。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总爱跟在他身后跑,一头碎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她总扯下发带顺手便递给他,说“阿兄帮我系。”,他总是宠溺地笑笑,蹲下身,轻车熟路地替她挽好,然后她会扬着笑夸赞“阿兄系得比娘亲还好。”。

起风了,栀子叶沙沙作响。他从阴影里退半步,肩背贴着墙,目光却牢牢锁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胸腔里像有两股力气在撕扯——一股把他按在原地,另一股逼他走进去。胸口的旧伤忽然抽疼,像是被记忆从骨缝里硬生生挑了出来。

这时,夏枝端着一锅汤走入院中,放在桌上,她咿呀两声,示意谢昭快来尝尝。

她应了一声,绕过方桌,揭开锅盖。热雾涌出,带着豆腐和鱼的香气,她尝了一口,微微皱眉,“咸了。”

两丫头互看一眼,哑着嗓子都要说是自己,她摆摆手:“不碍,明儿淡一点。”

她盛了三小碗,先递给夏枝和春桃,又自己端一碗,吹了两下,坐在矮凳上慢慢地喝。

“一会傍晚我去街上买一些针线。”她忽然说。

夏枝和春桃眨眨眼,表示知道了。

谢昭慢吞吞又喝了一小口汤,又说:“明日若是天气好,我们就去后山瞧瞧,找一些花株移到院里来。”

他在墙外听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她说“傍晚”,说“明日”,她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又一个日子,那些日子里,似乎不需要他。

饭后,她把碗叠起来,熟练地端到井边冲洗。很快,便洗好了。

她把碗交给夏枝,随即挎了个竹篮说:“我出门啦。”

她走得不快,边走边和邻里打招呼。巷子里晾着的衣裳被风吹得鼓起,孩子们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