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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力气般,慢慢蹲下身子,靠近她。

“昭昭……”

可他才一伸手,谢昭便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往后一撞,后脑勺重重磕在墙壁上发出闷响也浑然不觉。双臂死死的抱住自己,像是宁愿把自己骨头都挤碎,嵌进这冰冷的砖石里,也不想被他碰到半分。

这一刻,他心头像被刀活生生剜了一块,那痛楚尖锐得让他眼前发黑,连呼吸都带着破碎的颤音。

她宁愿把自己缩成一团,也不肯被他触碰。

从前她总是黏着他,嚷着要他抱,要他哄,一声声“阿兄”喊得那样甜。

可现在,她怕他。怕得像看见什么择人而噬的怪物。

他喉咙发紧,想张口安抚,却发现唇瓣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昭昭……别这样……别怕,阿兄带你回去,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无力的乞求,伸手想把她从角落拉出来。

可谢昭像是连呼吸都在发抖,她整个人拼命往后缩,头埋进臂弯里,指尖因死死捂着头部掐进了发根,而根根泛白,喃喃念着:“假的……不是真的……不是……阿兄不会……阿兄怎么会……”

她声音越念越低,像是要把自己藏进一层又一层封闭的壳里。

耳膜里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像无数面鼓在脑子里疯狂擂动,震得她头骨欲裂。视野边缘开始漫上浑浊的黑暗,冰冷的窒息感从脚底爬升,像浑浊的泥沼漫过口鼻。有什么东西在崩塌、撕碎,溺水一样拖着她往下拽。

“阿兄……别……别……”

话没说完,眼前却忽然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

她想睁大眼,可世界却像浸进了混沌的水汽,她沉沉地泡在里面,无法呼吸也无法求救。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那张近在咫尺却再也熟悉不起来的脸。

指尖一松,她整个人软泥般失去所有支撑,无声无息地顺着冰冷的墙壁滑落下去,头无力地侧歪,几缕被泪水浸湿的碎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

幽暗的密室门被推开时,外头还残着几星灯火。谢执低着头,一步步抱着谢昭走出来,怀里那人无声无息,头软软歪在他肩头,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雏鸟。

回到谢昭的寝屋时,房里炉火正暖,陈设与从前一模一样,香炉里依旧是她最惯常的檀香,混着他身上

带进来的夜寒气息,无端叫人心里发紧。

谢执低头看着她,喉咙滚了滚,指腹缓缓擦过她侧脸,她睡得无知无觉,些曾因他而起深入骨髓的惶恐与恐惧,此刻在她脸上寻不到一丝踪迹,只剩下脆弱的,全然依赖的平静。

——瞧瞧。

他是做了什么?

她怕成这样了,怕得一声“阿兄”都喊不完整。

真是……个混账。

可这混账,偏生要将她攥在手心,至死方休。

烛火被不知何处钻入的风撩拨得轻轻一跳。摇曳的光影恍惚间掠过他眼底,映出深处浓稠如墨的阴鸷。

她是他的。

从她懵懂无知,软软糯糯唤出第一声“阿兄”开始,就注定是他的。她的笑,她的泪,她的依赖,她的恐惧……甚至冰冷的绝望,都只能属于他。

哭也罢,怕也罢,厌恶也罢,哪怕她恨到灵魂颤栗,想从梦里逃出生天,他也定要将她拖回来,牢牢困在这方寸之地。生生世世,别想躲开。

指腹感受着她此刻的柔软乖巧,这份因昏睡带来的毫无防备的温顺,瞬间麻痹了心底那丝刚刚浮起,名为懊悔的刺痛,心口有股濒近乎窒息的荒诞快意——

终于,没什么可藏的了。

她所有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