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陈嘉朗的手腕,撞开办公室的阳台门,又重重地关上,将人甩向护栏:
“你今天,有点过分了。”
“过分?我又不是只对他一个人过分,你不是早就清楚我什么德行吗?”陈嘉朗嘲讽地一笑,“怎么,护短了?”
应泊极力压抑着怒意:“你觉得这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社交态度吗?”
“我对条子向来没有好脸色。”陈嘉朗将膝盖挤进应泊□□,冰凉的手指抚上他发烫的耳垂,“当年你说要做正义的殉道者,现在倒被权力和安稳的生活招安,学会养狗了?”
“你嘴巴放干净,路队接手了案件,这是正常的工作流程。”
“正常?你们两个连香水的味道都一样,这也叫正常?”陈嘉朗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那还真是巧合。”
“他碰过这里吗?”陈嘉朗的指尖游移到应泊的皮带扣,潮湿的呼吸喷在耳廓,“还是说……连手都没牵过?”
应泊猛地攥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腕骨捏碎:“陈嘉朗,适可而止。”
疼痛顺着神经攀上大脑,陈嘉朗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仍旧自顾自道:“他知道我穿过你的衬衫吗?知道我每次在酒局上喝到烂醉,都是你背我回家吗?知道最穷的时候,我们两个吃同一份饭吗?”
记忆如潮水倒灌。此刻掌心下的皮肤冰凉颤抖,应泊忽然惊觉陈嘉朗瘦得惊人,慌忙松开手。陈嘉朗倚在护栏上,摸出烟盒,又叼起一支烟,侧脸在烟雾中忽明忽暗:
“你指望我说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的刺耳响声,陈嘉朗厌恶地向下一瞥,弹落烟灰:“不如我现在跳下去,成全你们这对?”
“别说了!”
应泊的拳头擦着陈嘉朗耳际砸在阳台护栏上,血腥味在齿间漫开,是他咬破了舌尖。陈嘉朗不退也不躲,眼里连一星半点的恐惧都没有,反倒是应泊先退却了:
“嘉朗。当年只是四千块钱而已,我们现在……都不缺这一点钱了。”
陈嘉朗的讥诮渐渐变作苦涩:“在你眼里,只是四千块钱吗?”
重物坠地声像把剪刀,裁开二人之间凝滞的空气。应泊向外望去,马维山风尘仆仆地闯进办公室,却被门槛绊了一跤,狠狠摔在了地上: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37章 断弦 应泊,你不觉得我们是同类吗?……
马维山手上抱着一个牛皮袋子, 里面的文件飞了出来,散落一地。路从辜一个箭步冲上去,托住马维山手肘将他扶起,却摸到了一把硌手的骨头。这具身体轻得不像中年人, 倒像具蒙着人皮的骷髅。
“没事吧?”
“没事, 人老了, 腿脚不灵便。”马维山揉着被摔痛的胯骨和膝盖, 抬头望着路从辜,“……您是?”
“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路警官。”应泊上前帮忙整理散落的文件。也许是因为上次在检察院门口的经历, 马维山佝偻着背不敢抬头,更不敢同应泊对视。
“应检和路队真是菩萨心肠, 这种记吃不记打的丧家犬都带回来养。”陈嘉朗碾灭烟蒂, 抱臂倚在阳台门上, 盯着马维山的眼神比语气更促狭, “哎, 把你捞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到处惹是生非的。”
应泊很清楚这话什么意思。马维山前些天在超市小偷小摸, 被老板发现后还不承认,民警到场教育了一顿, 灰溜溜地回家了。他也想不明白马维山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歹曾经也算是为人师表, 难不成十七年的牢狱之灾真叫人变化如此之大么?
越想越心乱如麻, 应泊又不愿让路从辜看出端倪,只能烦躁地闭上眼,揉捏着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