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目光慢慢地扫过了在场每个人的脸庞，他看得是那样认真，像是要将他们铭刻到自己的灵魂里。

最后，他站了起来，弯下了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家。”

四百一十人五百年的岁月，他实在是无法回报。

康芒斯连忙扶起了他，其他人也纷纷地喊开了。

“这算不上什么的，主人。”

“其实，我们这些年积攒功德挺快乐的。”

“当年，我全家被贵族杀了，是主人救下了我，亲自为我主持公道，还给了我一个家。”

“是啊！主人给了我们一个家，也是我们的家人！我们做这些是应该的。”

“家”，“家人”吗？

“啊对了！”康芒斯忽然想起什么，又掏出了一本书册，递给了钟映崖，“主人，这个再送给你。”

钟映崖自然能认出，这就是他昨天送给康芒斯的画册。现在，康芒斯又转还给了他，让他困惑不解。

似是察觉了他的疑虑，康芒斯神秘地道：“主人翻开看了就知道了。”

他打开了书页，周围的人纷纷围了上来，尽管他们收到复印件后，已经看过了许多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兴致勃勃地和钟映崖一起看。

“主人真是把我画得太可爱了！我好喜欢，我要拿来做我JoieChat头像。”

“呜呜，主人！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我明明很正经。”

“弗罗拉，花圃旁的是你诶！”

“嘿嘿，主人知道我喜欢喝茶，还把我喜欢的茶具画得都好准确。”

“……”

这热闹的氛围与他待在安静的病房中时完全不同，他慢慢地翻动，来到了画有康芒斯的金殿那页。

但见，在康芒斯斜后方的王座上多了一个人。

这画风和他的绘画风格完全不同，是偏可爱的卡通类型。小人是这黑白世界中唯一有颜色的生灵，他头戴金色王冠，肩披红色披风，手拿金色权杖，威严地注视下方。黑色眼瞳，垂至后颈的黑发彰显了他的身份。

这是狐妖秋惜灵画的。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是我们所有人共同选出来的。”康芒斯柔声说道，“主人将我们四百一十人接入了您的世界，我们自然要一起将您迎接进来。有了您，这本画册才是真正完整的您是我们至高无上的王。”

“您是我们至高无上的王！”

“您是我们至高无上的王！”

所有人都在喊这一句话，浩大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大厅沉闷地回响。

在这么多人面前，又笑又哭委实狼狈，可现在的钟映崖就像是被剥夺了引以为傲的感情控制能力，仿佛是压抑了几百年的情绪都在今晚彻底爆发了。

泪珠滴到了被薄膜保护的书页上，顺书页的倾斜而坠落，悄无声息地浸入了地毯中。

康芒斯连忙伸出了手臂，挡在了他的面前，对马乔里喊道：“好了，马乔里，别录了。”

马乔里正打算关闭摄像机时，只听钟映崖道：“录吧，没有关系。”

他抬起了头，眼角染红，浓黑的眼睫上挂了细密水珠，唇角却是扬了起来，宛若大雨过后昏沉长空一经天光乍出，绽放出了绚烂夺目的光采。

“谢谢大家的跨年礼物。我非常喜欢。”

“未来的每个跨年，我希望，都能和大家一起度过。”

*

26

神之乡大门将在2050年一月一日零点开启，持续五日。坐飞机到东之国需要十五小时。

钟映崖没能参加完这次的跨年晚会，因为到了九点，他的身体就实在撑不住，昏睡了过去。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