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海兴寺,话在口中转了又转,到底还是咽回去了。眼下时机不成熟,就是问了又如何?她是个惯会糊弄人的,不过随意编个理由诓骗敷衍过去,自己以后倒是不好再问。
“哼,我不同你一般见识!咱们还有旧账没算呢!”庄引鹤屈指,虚空点了点苏禾。他心疼她的夜半噩梦,临行当日调派人手送她去海兴寺烧香告慰亡母,她又是怎么回报他的,半路支开大力,独自潜逃,当他是死的么!
院中情形一看便是有些不好,正巧,院门外传来叩门声。苏禾越过庄引鹤,将院门打开,抬眼就是秦嬷嬷带着四个小厮,个个手中捧着一个食盒。
“我看娘子都这个点还没出门用朝食,定然是饿了,老奴自作主张,随意买了几样,不知娘子可否叫老奴进去,给您和爷摆上?”秦嬷嬷满脸堆笑,若是从前她看苏禾,还有几分居高临下指点人的意思;那么这一场闹下来,再见面时便只剩下了主仆之间的规矩。
苏禾侧过了身子,让秦嬷嬷带着小厮进了院门。她站在一侧,贝齿咬唇,她一意潜逃,定然是带累了嬷嬷还有大力和秋桂。看着秦嬷嬷鬓边掺杂了几缕白发,心中顿生一股愧疚。她知道秦嬷嬷有些看不上她的出生,觉得她做事太重钱财,染了铜臭;但是自进了杨柳胡同,秦嬷嬷从未为难过她,反而有意提点了几句,虽叫她不软不硬的怼了回去,但是她苏禾承这份情。
秦嬷嬷看着屋中简陋,连个屏风也无,更别提内外间了。只好叫四个小厮再离门三步开外,自己端过食盒单独进了屋里,一样一样摆好,直到小厮手中食盒里的东西都摆好,才冲着苏禾行礼道:“苏娘子,爷。朝食已摆好,请两位主子用些。”
庄引鹤腹如雷鸣,一脚便迈进了正房,转身一看,那蠢丫头还杵在原地,又见她眼眶微红的看着秦嬷嬷,便晓得所谓何事。心中忍不住叹息,折回院中拉起苏禾的手,嘴里念叨:“杵在那做什么?你不饿爷还饿呢,还不过来伺候!”
先是递了一碗桐皮面放到苏禾面前,他何曾这样伺候过别人,自己还没怎么闹将起来,还得先舍下身段哄着她:“我看这面不错,用些?”苏禾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屋外秦嬷嬷同四个小厮一起候着。
“将这里的房子退了,行礼叫秦嬷嬷收拾好,咱们今儿就走。”
“去哪?”苏禾再次见到庄引鹤时便晓得自己不会在这里待下去了,不过是重回金丝笼罢了。心中一早有准备,此时听他这么说,倒也心平气和。
“扬州庄府。”
“我不去。”果断明了的拒绝,掀起了庄引鹤压抑许久的怒火,手一扬。
哗啦——
瓷碗落地,碎片四散,声音悦耳。外面秦嬷嬷听着里面又是连摔带吵丝毫不让的架势,一颗心都提上了嗓子眼,她也不知是造的什么孽,这把岁数了,偏生还摊上个不安分的主子,生生熬老了几岁。
苏禾眉毛都不曾挑一下,慢条斯理的用着桐皮面,以后估摸着是吃不上这个味了。
“苏禾,我不是在同你商量!”庄引鹤沉下了脸,他是不是太惯着她了,将她宠的不知天高地厚,才能这般驳斥自己。
苏禾的眼神一直看着面前的吃食,语气淡漠:“我不去扬州,我也不愿意进庄府。”
“爷告诉你,你要是不去,我立刻就叫人去毁了你的绣铺。想来你敢这么跟爷挺腰板,是觉得回了清安县,守着你那个破绣铺还能过活?”庄引鹤捏住苏禾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做梦!”
“你敢!”苏禾怒目圆睁,苏家绣铺不单单是她的依靠,也是花容和猛女姐姐的生计,更是许多走投无路的女孩们的生路。她不能因为她同庄引鹤之间的争执就置她们于不顾。
“为什么不敢?苏禾,也许是爷从一开始就没对你用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