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相信程不识、王舆与虞庆。”
“因为我信他们就算成了鬼,也会是好鬼。”
《乌兰县志异闻录卷九》:神凤二十五年冬,本县有虞、程、王氏三人自薄雾出,后缓步归乡。三人鬓无霜色,恍若隔世。然月余,程生家中忽白雾盈室,其兄破门视之,唯见案头墨迹未干,留有“烂柯局残,仙缘尽散”八字。虞、王二家亦一同报失,三人自此踪迹全无。
县令张某录此事入《乌兰异闻录》,批注云:“昔有王质观棋烂柯,今有三子同入仙弈。”
另题诗曰: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1]
朱砂在第三日午后,骑马赶到乌兰关外的山神庙。
然而,入目所及的庙中空空荡荡,竟无一星半点有人来过的痕迹。
“怪了,难道二郎先入关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
罗刹不会不等她,也不会未留只言片语,便先一步入关。
朱砂不信邪,待将马栓到庙旁的槐树后,她大步踏入山神庙。
这座山神庙年久失修,久无人来。
庙中前院的枯叶,盖了一层又一层。
从前院走到正殿,短短一截路,朱砂慢慢在走。
“咔吱”声犹在耳边,却在殿外的台阶处忽然变为“哗啦”声。
断裂声从清脆转为闷响,朱砂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边。
随着左脚缓缓挪开,她发现台阶处的落叶竟比院中厚实许多。
蓬松层叠的三层新鲜枯叶,泛着异样的光泽。
朱砂忙不迭蹲下身,刨开表层的新鲜枯叶,几片压成褐色的叶痕赫然出现。
压痕深,轮廓清晰如拓印。
料想有人近日曾在此处焦躁地来回走动,反复踩踏枯叶。
朱砂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思及此,她继续往正殿走。
殿中仅剩两个破烂的蒲团与一个断臂的观音像。
她走过蒲团,又退后两步。
两个蒲团,特别古怪。
照理无人来此,蒲团朝上的一面会积尘。
可今日庙中的蒲团,面上却满是苔痕。
朱砂翻开蒲团,果然发觉不对劲。
本该泛着湿冷苔痕的背面,如今干燥无尘,像是有人坐过。
她站在殿中,朝外望去。
刻意翻面的蒲团,仓促撒上的陈叶……
有人在引导她,或是误导她认为罗刹四人从未来过山神庙。
眼见庙中再无线索,朱砂提步往外走。
绕着山神庙来回闻了三圈,还真让她找到一个证据。
一包掉落的红枣。
若她没记错,装红枣的荷包,是虞庆随身所带之物。
虞庆贪吃,不可能平白无故丢掉红枣。
再者,这荷包是他的阿娘所送,他断不会轻易丢在此处。
除非他是迫不得已才丢下荷包。
譬如,吃枣时被人偷袭;又或者是他被带走前,故意丢下荷包,留下证据。
总之,不管何种猜测,皆指向同一个真相。
有人带走了罗刹。
又或许,是罗刹自愿跟着此人离开。甚至为了骗她,费心掩盖所有痕迹。
毕竟罗刹是鬼,还有修为在身。
这世上,无人能悄无声息地带走他……
朱砂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她不知该相信哪个真相。
相信罗刹毫无反抗地被人捉走?
还是相信罗刹与三鬼合谋,早在乌兰县时,他们便策划好了今日的出逃?
地上的红枣陷进雪中,朱砂伸脚盖住那一抹刺眼的红,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