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
他的话尚未说完,秦国公便不耐烦地拂袖打断:“一个酒鬼的话,京兆府也信?来人,把京兆府尹叫来,老夫今日与他好好说说为官之道。”
安少游抬头,不动声色地递了一个眼神给身后的官差。
后者与秦国公的下人一起出门。
一个往东,跑去京兆尹府;一个往北,直奔安兴坊崔宅。
安少游仍跪着,秦国公闲来无事在宅中转悠:“这花儿不错,谁种的?”
邓咸领着忠客上前回话:“裴公,万宅的花,全由他所种。”
秦国公回头打量忠客一眼,见他面相端正,老实巴交,一看便知是话少肯吃苦之人。
远处的观音像双目微合,庄严肃穆。
他抚须道好:“不错。贵人的宅子缺个花匠,你明日带他入府。”
邓咸心下了然他的意思,领着忠客一起向秦国公作揖:“多谢裴公赏识。”
宅中逛了半个时辰,秦国公慢悠悠走回椅子处假寐。
只苦了安少游,跪了半个多时辰,丝毫不敢动作,更不敢开口。
万幸,京兆府尹韩珲与崔侍中崔衢,同时到达。
韩珲先开口道歉:“下官见过裴公。此案,实乃下官思虑不周。”
秦国公吩咐下人为两人搬来椅子。
等两人坐定,他方一脸无奈道:“韩府尹这话,倒显得老夫欺人太甚。如此,京兆府既有人证物证,便全拿出来。若孔奇友真的犯下恶逆之罪,老夫自认倒霉,任由宅子变凶宅。韩府尹,你看如何?”
崔衢在旁附和:“裴公言之有理。”
秦国公好似才注意到崔衢,皱眉面带疑惑:“崔侍中怎么来了?”
崔衢起身拱手应话:“下官无意路过此处,听见裴公的声音。一时好奇,便与韩府尹一道进来了。”
一旁看热闹的朱砂,拉着沉默的萧律,一起大声拍手:“真巧呀。”
坐着的三人扭头,面色各异。
面对秦国公这尊大佛,韩珲只得催派手下,尽快找来孔三金的酒友。
至于物证,也就是孔三金的尸身。
他思忖之后,谄媚问道:“裴公,孔奇友仓促弑父,尸身定然还藏在宅子中。下官想,趁人证未到,不如先将尸身找出来?”
秦国公抱着金猊手炉取暖,气定神闲:“找呗。”
韩珲:“安少尹,把孔三金的尸身找出来。”
安少游领命,一瘸一拐带着官差走向万宅后院。
结果掘地三尺找了半个时辰,尸身没找到,只找到一堆鸡毛。
恰在此刻,孔三金的酒友汤阊带到。
人一到,便跪下指责孔奇友弑父:“韩府尹,孔三金经常对小人说,若他有一日消失不见,定是家中逆子害死了他。”
朱砂上前与他对质:“孔奇友疯癫已久,孔三金凭什么认定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会杀了他?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汤阊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反复念叨孔三金平日之言:“他说孔奇友是个逆子,整日阴恻恻地盯着他。”
忠客忙不迭跪下,为孔奇友解释:“大郎自疯癫后,落下病根,他并非有意斜眼睛看人……”
朱砂拉着孔奇友走到韩珲面前:“韩府尹。你瞧,他眼睛就是有问题。”
韩珲定睛瞧了几眼,再次看向安少游。
见后者摇头,他转向秦国公:“唉,这事果真是下官思虑不周。”
秦国公闭目不言,一旁的崔衢倒提起一件事:“裴公,说来也巧。下官府中的下人昨日经过靖善坊,瞧见一个收尸的仵作,与你手下的牙人鬼鬼祟祟走进万宅。韩府尹,不如将此人一起找来,问清楚问明白